风穿过我的指缝，那艘越漂越远的救生艇上，陆晓茗和林威的脸越来越模糊。
我用半条命换来人世行走的机会，没想到，要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收场。
也好。
就当是还了陆晓茗的救命之恩，还了我偷来的三年。
我闭上眼睛，任由身体向着海水坠落，让那些咸腥的海风，吹散我脑海中陆晓茗的身影。
我彻底心死，就在我的身体即将触碰到水面的那一刹那——
一声威严如雷霆的怒喝，仿佛自九天之上的龙宫传来，震彻整片海域：
“放肆！尔等蝼蚁，也敢动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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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远处的海水被一道金光撕开来，硬生生分立两侧，形成一条通往深海的道路。
紧接着，一排排身披金色甲胄的蛟族护卫，踏浪而出。
领头的那位龙章凤姿，威严盖世，手中握着一柄玄铁长戟，一双金色的竖瞳里，燃着滔天怒火。
“父……父王？”
我的嘴唇颤抖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父王，这片无垠之海的统治者怎么会来？
他不是因为我执意要上岸，已经和我断绝了父子关系吗？
就在我失神的瞬间，我的身体终于落入了水中。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了我，但预想中龙元溃散、魂飞魄散的痛苦并没有传来。
反而，一股无比温暖熟悉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入我的身体，温柔地托住了我。
我腰间的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渐渐长出了一条覆盖着墨色鳞片、矫健有力的龙尾。
我……变回来了？
我失去了三年的力量，我曾经引以为傲的龙尾，全都回来了？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海洋的每一次脉动，这片海，再次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的儿子，我的竹玉。”
父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一次充满了压抑的心疼。
“是父王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本想说不委屈的。
可父王的话传到耳中，一种巨大的酸楚涌上心头。男人至死是少年，可在父亲面前，永远是孩子。
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泛红的眼眶，这三年来所有的屈辱和隐忍，都化作了沉默的颤抖。
“就是这些人，伤了吾儿？”
他冷哼一声，威严的长戟一指，骁勇的族人们便将陆晓茗那个救生艇，团团围住。
艇上的人一个个面如土色，瘫软在小艇里，抖如筛糠。
尤其是陆晓茗和林威。
他们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
“怎、怎么会有这么多……怪物。”
“沈竹玉，你不是孤儿吗，你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谁告诉你，他是孤儿的？”
我父王冷冷地看着她：
“你真以为，我儿身后无人？”
“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凡人，也配毁掉我蛟族太子的一生？”
我一愣：
“父王，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还能变回来？剔骨拔鳞，难道不是不可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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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这话刚问出口，我就感到一股灼热感，涌上了我的额头。
“呃……”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下意识地抬手去摸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