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陈默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叮铃铃!

这时,陈默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叶清澜打来的。

“喂,陈默,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叶县长。”

陈默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敲响了县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

叶清澜此刻正在收拾文件,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第一天做秘书工作感觉如何?”

她头也不抬地问道。

“受益匪浅。”

陈默谨慎地回答,“就是......有点应接不暇。”

叶清澜轻笑一声:

“习惯就好。”

她合上文件夹,直视陈默,“明天早上七点,跟我去开发区视察拆迁情况,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胡铭。”

陈默心头一跳:

“就我们两个?”

“有问题吗?”

叶清澜挑眉。

“没有。”

陈默赶紧摇头,“我这就去准备资料。”

“不用。”

叶清澜走到窗前,背对着他,“明天穿便装,我想看看真实的拆迁情况,不是他们准备好的表演。”

陈默突然明白了什么:

“您是想调查那两亿资金......”

叶清澜转过身,食指竖在唇前:“心里明白就好。”她的眼神变得深邃,“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可能会很累。”

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陈默站在县政府后门的槐树下,不停地看表。

初夏的晨风带着露水的湿气,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今天特意穿了件深蓝色休闲衬衫和牛仔裤,脚上是双不起眼的运动鞋——完全不像一个政府工作人员。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陈默抬头望去,呼吸瞬间凝滞。

叶清澜今天完全换了一种风格。

她上身是一件贴身的白色V领T恤,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沟壑;下身是一条浅色牛仔短裙,堪堪包裹住挺翘的臀部,修长笔直的双腿在晨光中白得晃眼。

她没穿惯常的高跟鞋,而是踩着一双简约的小白鞋,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至少五岁,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看够了吗?”

叶清澜走到跟前,挑眉问道,声音里带着揶揄。

陈默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她看,慌忙移开视线,耳根发烫。

“叶县长,您今天...很不一样。”

“叫我姐。”

她压低声音,“今天没有县长,只有两个普通市民。”

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随意的动作让陈默又看呆了。

叶清澜注意到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那晚没看够?”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白皙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

那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陈默结实的腹肌,还有他温柔又克制的动作...叶清澜猛地转身,假装整理背包掩饰自己的失态。

陈默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干涩:

“姐,我打电话叫小车班派车?”

“不用。”

叶清澜迅速恢复了冷静,“我们这次是暗访,越低调越好。”

她招手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车门一开,浓郁的烟草味混着车载香水的甜腻扑面而来。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东北大汉,光头锃亮,脖子上挂着条大金链子。

“哟,小两口出去玩啊?”

司机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透过后视镜打量他们,“去哪儿啊小伙子?”

陈默刚要解释,叶清澜抢先道:

“师傅,去经开区那边的新建小区看看,我们想买房。”

“好嘞!”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猛地蹿出去,叶清澜因惯性靠向陈默,手臂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触电般迅速分开。

“你女朋友长得可真俊!”

司机自来熟地唠起来,“小伙子有福气啊!我跟你说,现在小姑娘都现实得很,像这种不化妆都这么漂亮的,那得是校花级别的!”

陈默尴尬得想钻到座位底下,叶清澜则扭头看向窗外,但通红的耳尖出卖了她。

“师傅您误会了,我们不是...”

陈默试图解释。

“嗨,害啥羞啊!”

司机哈哈大笑,“年轻就是好啊!我跟你说,我跟我家那口子当年...”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车程,司机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恋爱史,陈默和叶清澜如坐针毡,谁都不敢看对方。

车子驶入经开区,窗外的景象逐渐从繁华市区变成了大片工地和新建楼盘。

叶清澜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她摇下车窗,仔细观察着路过的每一个工地。

“师傅,就在前面路口停吧。”

她突然说道。

下车后,叶清澜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又递给陈默一顶棒球帽:

“戴上,别让人认出来。”

陈默这才注意到,他们站在一片标着“经开区第三标段”的工地前。

根据那份虚假的验收报告,这里应该已经完成拆迁并开始建设了,但眼前却是大片破旧的平房,居民们正在晨光中洗漱、做早饭,生活气息浓厚。

“这...”

陈默震惊地看着眼前景象,“报告上说这里已经完成拆迁了啊!”

叶清澜冷笑一声:

“走,进去看看。”

他们装作看房的年轻人,混入了居民区。

狭窄的巷子里污水横流,孩子们在脏兮兮的地上玩耍,叶清澜拿出手机,悄悄拍下这些画面。

“大姐。”

她拦住一个正在晾衣服的中年妇女,“我们想在这附近买房,听说这边要拆迁?”

妇女警惕地打量他们:

“你们是政府的人?”

“不是不是。”

陈默赶紧解释,“我们是普通上班族,听说这边房价便宜...”

“便宜是便宜,但谁敢买啊!”

妇女压低声音,“拆迁给的赔偿款太低了,连去城里买个卫生间都不够,没人肯拆,前听说补偿款都被当官的吞了!”

叶清澜与陈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又走访了几户人家,得到的回答大同小异——给居民签订的所谓补偿款协议,价格只有市场价的零头。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没人肯拆,但是上面却有人发话了,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搬家,否则执行强拆。

“两亿资金。”

叶清澜咬着牙低声说,“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