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上的风铃在推门声的撞击下,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当声,仿佛一串晶莹剔透的音符在暖融融的空气中缓缓荡漾开来,宛如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时激起的层层涟漪。苏梓瑜原本正凝神注视着窗外那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思绪仿佛也随之飘向远方,然而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却将她从沉思中惊醒,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循声而去。
视线穿过咖啡馆内弥漫的氤氲热气,那热气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柔和,仿佛给整个空间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苏梓瑜的目光穿透这层薄雾,一眼便捕捉到了站在玄关处的牧婉的身影。牧婉身着一袭浅驼色的羊绒围巾,那围巾在她修长的颈间优雅地绕了两圈,此刻她正用一种慢条斯理的动作,轻轻地摘下围巾。围巾的边缘在她线条柔和的下颌处轻轻滑过,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那是一种清新而淡雅的雪松味,正是苏梓瑜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记忆中,高中时代的牧婉总喜欢在书包里放一小袋雪松味的香包,那香气仿佛成了她独特的标志。
随着围巾的缓缓滑落,牧婉脖子左侧那道淡粉色的疤痕也随之显露出来。那疤痕细细弯弯,形状宛如一片被虫蛀过的柳叶,静静地镶嵌在她白皙如玉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苏梓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那道疤痕上停留了片刻,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就在这一刹那,她的记忆仿佛被按下了播放键的旧磁带,哗啦啦地倒回了十几年前的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是高二的一个普通课间,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课桌上,形成了一片斑驳的光影。苏梓瑜——那时她还叫张梓瑜,正和她的好朋友牧婉头挨着头,亲密地分享着一包刚刚拆开的青苹果酸奶味的薯片。两人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聊着天,气氛轻松愉快。然而,当薯片快要吃完时,两人为了谁先吃最后一片争执起来。你抢我夺之间,场面变得有些混乱,锋利的包装袋边缘不小心在牧婉的脖子上划了一下。几乎是瞬间,牧婉的脖子上就渗出了细小的血珠,显得格外刺眼。两人顿时愣住了,争执也随之停止,赶紧找纸巾为牧婉擦拭伤口。
“你流血了!” 苏梓瑜当时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想从书包里翻纸巾。
牧婉却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看到指尖的血迹,反而咯咯地笑起来:“没事没事,就破了点皮。再说了,是我先抢到的,这最后一片该我吃。”
“都已经流血了,你居然还想着吃薯片!” 苏梓瑜既生气又焦急,眼眶里泪水不停地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溢出。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既担心牧婉的伤势,又对她的满不在乎感到无奈。
“哎呀,别大惊小怪的,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牧婉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随手把最后一片薯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看,我现在都流血了,你总该让着我一点了吧。”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皮,似乎并不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
结果,两人就这样为了谁先流血的问题吵了整整半节课,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让步。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他们还在互相瞪着眼,气氛紧张得仿佛随时会爆发更大的争执。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争吵真是幼稚得可笑,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纯粹的欢喜和深厚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