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号”遁入虫洞,只留下手握微凉芯片的大领导,和一句消散在风中的低语: “三十年后,星辰大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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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745年的某次深空巡航,科研母舰“时空号”骤然跌入狂暴的时空湍流。舰体剧烈震颤,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住、揉捏。刺耳的金属呻吟声撕扯着空气,能量护盾发生器过载的尖锐嗡鸣直刺耳膜。主控中心内,红光疯狂闪烁,将每一张紧绷的脸映得如同染血。舰长陈哲少将死死抓住冰冷的指挥台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随着舰体的每一次剧震而摇晃。他紧盯着主屏幕上瀑布般倾泻而下的、代表舰体结构承受极限的猩红数据流,喉咙发紧,却吼不出一个字。
“护盾临界!结构应力超载120%!”工程师嘶哑的喊叫淹没在警报的海洋里。
“稳住!全舰抗冲击姿态!引擎逆向喷射,对冲时空张力!”陈哲的声音终于冲破喉咙,带着一种撕裂的沙哑,在警报的间隙炸响。
操作员的手指在虚拟控制界面上化为一片残影,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模糊了视线。舰体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仿佛这艘五百米长的巨舰随时会像脆弱的玩具般被撕碎。时间在狂暴的颠簸中失去了意义,只有舰桥中央那疯狂旋转、完全失控的时空坐标读数,提醒着他们正被抛向一个未知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要将舰体揉碎的恐怖力量骤然消失。舰体猛地一轻,惯性将所有人狠狠掼向束缚带。主控中心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只有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和能量系统低沉的嗡鸣。
“报告损伤!”陈哲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
“护盾发生器熔毁!七、八、十一区舰体外壳严重变形,局部破裂!主引擎组离线!备用能源启动……舰长,我们……”副舰长急促地报告着,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外部环境扫描……大气成分、重力参数、电磁背景……匹配……匹配地球标准!坐标……坐标锁定!北纬39°54'20",东经116°23'29"!”
陈哲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主屏幕。舰外光学传感器捕捉到的画面,经过紧急修复的系统,颤抖着投射出来。
下方,是广袤的华北平原。初秋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洒在密集的城市建筑群上。那标志性的紫禁城琉璃瓦顶,在阳光下反射着熟悉的、属于历史的光芒。更远处,如同巨龙脊梁般延伸的燕山山脉轮廓清晰可见。
时间戳在屏幕一角剧烈闪烁,最终定格:2045年10月18日,14:27。
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陈哲的心脏,比刚才的时空乱流更甚。七百年的时光鸿沟,就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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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号”庞大的舰影,如同神话中坠入凡间的神山,无声无息地悬停在京城西郊的低空。五百米长的暗灰色舰体遮蔽了午后的大片阳光,在地面上投下巨大而压抑的阴影,边缘清晰得如同刀裁斧劈。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舰体上残留着时空风暴肆虐后的狰狞扭曲和焦黑灼痕,沉默地诉说着跨越七百年的惊悚旅程。
下方,城市凝固了。
安达街上,奔腾不息的车流瞬间停滞,形成一条条僵硬的金属长龙。刺耳的刹车声此起彼伏,随即被一片更巨大的、如同海潮般的惊呼和尖叫淹没。无数车窗摇下,探出密密麻麻、写满惊骇与茫然的脸孔,手机屏幕的光芒疯狂闪烁,汇成一片慌乱的光点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