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就在这时——
“砰!”
房门被猛地撞开。那个叫春桃的圆脸丫鬟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色煞白如纸,手里的托盘抖得像狂风中的树叶,托盘上的青瓷小盅里,胶状的白色物体随着她的颤抖微微晃动,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甜腻与腥气的味道。
“小…小姐!”春桃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子,“林…林府派人送…送来了赔罪礼,是…是您最…最怕的雪蛤羹!他们…他们非要看着您…”她的话没说完,眼神惊恐地扫过地上的首饰和程雨晴手中攥着的纸张,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程雨晴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走到春桃面前,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瓷盅上。那白色的胶状物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却更像某种未知的、粘稠的活物。她伸出手,不是去接托盘,而是直接端起了那盅雪蛤羹。
“林姐姐真是有心了。”程雨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笑意。她拿起瓷盅里的玉勺,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粘稠的胶状物,递到春桃面前。“这么好的东西,我一人独享岂不可惜?春桃,你伺候我辛苦了,这第一口,赏你了。”
春桃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惊恐地尖叫着后退:“不!小姐!奴婢不敢!奴…”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程雨晴的动作快如闪电!她一把捏住春桃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将整勺雪蛤羹狠狠塞了进去,顺势抬高了她的下巴!春桃被呛得剧烈挣扎,双手乱抓,但程雨晴的手如同铁钳,死死钳制住她。那勺羹汤被强行灌入了春桃的喉咙。
“唔…呕…”春桃痛苦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双眼暴突,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不过几息之间,她的脸色迅速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黑色的粘稠血液从她的口鼻中汩汩涌出,带着浓烈的腥臭味。她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四肢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眼睛死死瞪着程雨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怨毒,很快便没了声息。
程雨晴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迅速冷却的尸体,弯腰,毫不避讳地撕开春桃的袖口。一小撮淡绿色的荧光粉末粘在袖子的内衬上,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发亮。她又从春桃僵硬的手指上褪下一枚不起眼的金戒指,戒指内侧,清晰地刻着一个微缩的“程”字徽记——程氏家族的族徽!
“呵。”一声冰冷的嗤笑从她唇边逸出。她掏出一方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刚捏过春桃下巴的手指,仿佛沾上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夜色渐深,白天那场落水的惊魂似乎已被遗忘。然而,子夜时分,毫无征兆的暴雨如同天河倒灌,狂暴地砸在屋顶瓦片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狂风卷着雨点扑打着紧闭的雕花木窗,发出呜呜的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