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物证科的小张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打破了办公室令人窒息的寂静。托盘上放着的，正是那把在诊所死者身边发现的、造型古朴的黄铜怀表。小张戴着白手套，用镊子轻轻拨动表盖。
“咔。”
表盖弹开。
我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怀表上，当看到表链末端悬挂着的那块小小的、边缘有些磨损的银色金属军牌时，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停止了流动，随即疯狂地倒涌回心脏，撞得我胸腔剧痛，几乎无法呼吸！
军牌上，两个清晰的手工刻字，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周衍。
这块军牌…这块军牌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就在今天早上，就在林肆因为记忆重置再次茫然地询问“我是谁”的时候，是我！是我趁他洗漱的间隙，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强烈不安，偷偷将这块从混乱记忆中翻找出来的、刻着“周衍”名字的军牌，塞进了他衣柜最底层那件他常穿的黑色衬衫口袋里！它应该安静地躺在林肆家的衣柜里，怎么会出现在三天前就死在废弃诊所的死者遗物上？还挂在关键的怀表表链上？！
这绝无可能！除非…除非有人在我之后，把它取出来，放到了这里！目的呢？栽赃？指向谁？指向周衍？还是…指向林肆？或者…指向我？
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猛地抬头看向林肆，他正盯着托盘里的怀表和军牌，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一种深不见底的困惑。他似乎也认出了那块军牌，但显然无法理解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赵队，” 物证科小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打破了死寂，“还有…我们在死者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一些微量的皮肤组织和皮屑。经过DNA快速比对…”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我，带着一丝惊疑和同情，“…与秦枫警官的DNA完全吻合。”
轰！
仿佛一颗炸弹在耳边炸响！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惊愕、怀疑、审视…如同实质的针，将我钉在原地。
赵振国队长的反应快得惊人。在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因震惊而僵硬无法动弹的瞬间，一只粗糙有力、布满老茧的大手已经重重地按在了我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让我几乎一个趔趄。那手掌传来的温度，此刻却冰冷得像一块铁。
“秦枫，” 赵队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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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停尸房特有的、深入骨髓的阴冷气息，混合着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一个毛孔。惨白的顶灯将不锈钢停尸台照得一片森然，也让躺在上面那具覆盖着白布的躯体轮廓更加清晰，也更显诡异。
林肆站在我对面，隔着一张冰冷的金属台。他脱下了那件标志性的黑色外套，只穿着里面的深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纽扣。他的脸色在惨白灯光下近乎透明，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左耳后那个暗红色的星形疤痕，此刻边缘正渗出极其细微的、几乎肉眼难辨的血珠！那血珠极其缓慢地汇聚，沿着他耳廓的弧度，滑下一道刺目的红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