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寒梅的改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在小小的军属大院里荡开涟漪。

住对面的张嫂,之前因为原主沈含媚偷摘了她家菜地里的两根黄瓜还死不认账,气得差点跟她打起来,两人见面就翻白眼。

这天下午,张嫂家三岁的小儿子铁蛋突然发起了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哇哇直哭。张嫂急得团团转,男人出任务不在家,卫生所离得远,孩子又小。

李秀芬过去帮忙,用土法子给孩子擦身降温,效果甚微。

沈寒梅在屋里听见动静,走了出来。她看了看铁蛋的状况,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脖颈。

“张嫂,”她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孩子烧得厉害,光擦身子不行。家里有白酒吗?度数高点的。”

张嫂愣了一下,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干啥?”她对沈含媚的“前科”记忆犹新。

“物理降温。”沈寒梅言简意赅,“用稀释的酒精擦拭腋窝、大腿根、手心脚心,散热快。温水擦也行,但效果慢些。再用冷毛巾敷额头。注意别捂太厚。”

她一边说,一边自然地走上前,动作轻柔地检查铁蛋的瞳孔和呼吸情况,那份专注和熟练,让张嫂和李秀芬都看呆了。

“啊…有…有!老头子打的散白!”张嫂被她的气场镇住,下意识应道。

沈寒梅指导着张嫂和李秀芬,用温水稀释了白酒,仔细擦拭铁蛋的几个大血管流经部位。

她的手法精准而轻柔,一边操作一边解释原理:“这里…腋窝,血管丰富,散热快…大腿根部也是…手心脚心神经末梢多,刺激散热…”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仿佛做过千百遍。铁蛋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专业带来的安心,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神奇的是,不到半个小时,铁蛋的体温真的开始缓缓下降,虽然还在烧,但小脸没那么红了,也安稳地睡着了。

张嫂看着安稳睡去的儿子,又看看累得额头冒汗、扶着腰的沈寒梅,嘴唇哆嗦了几下,眼圈红了。

“含…含媚妹子…谢…谢谢你!”那声“妹子”,叫得真心实意,之前的所有芥蒂,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沈寒梅只是点点头:“注意观察体温,夜里可能反复。多喂温水。”

她转身回屋,留下张嫂和李秀芬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秀芬姐…她…她刚才那样子,咋…咋像个大夫似的?”张嫂喃喃道。

李秀芬看着沈寒梅关上的门,眼神复杂:“是像…怪得很,也…好得很。”

沈寒梅的改变,就这样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在军属大院悄然进行着。

她不再关起门来自怨自艾,而是开始主动融入。帮王婶处理被镰刀割破的手指时,她清洗伤口、按压止血的手法干净利落,让王婶啧啧称奇。

跟李秀芬聊天,她会“不经意”地提到孕期营养搭配:“嫂子,鸡汤是好,但光喝汤不行,肉也得吃点,补充蛋白质…蔬菜也得跟上,不然容易便秘…”

听得李秀芬一愣一愣的,直点头:“对对对,是这么个理儿!含媚你懂得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