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惯用的雪松。是一种带着点皮革和烟草气息的木质香调。
厉沉舟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像黑暗中蛰伏的猛兽捕捉到一丝异动。他面上依旧平静无波，插在裤兜里的手指却缓缓收紧了。那点若有似无的陌生气味，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破了他疲惫的屏障，扎进了大脑深处某个区域。
苏晚意似乎没察觉到他瞬间的异样，或者说，她习惯了丈夫的冷淡。她自顾自地拿起吧台上一个水晶烟灰缸，里面很干净，只有一点零星的灰烬。“你最近抽烟好像又多了点？少抽些吧，对身体不好。”她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厉沉舟没接话，只是看着她拿起那个烟灰缸。水晶折射着灯光，晃了一下他的眼睛。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你今天出去了？”
苏晚意擦拭烟灰缸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哦，下午带厉峥去小区里的儿童乐园玩了会儿。小家伙精力旺盛，不出去放放电，晚上更不肯睡。”她放下烟灰缸，抬眼看向厉沉舟，眼神温顺依旧，“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厉沉舟移开目光，看向窗外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的世界。玻璃窗上倒映着他模糊的影子，还有苏晚意那张温婉美丽的脸。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没有丝毫笑意，“随口问问。”
那股陌生的香水味，却像幽灵一样，顽固地萦绕在他鼻端。五年婚姻，构建在利益和某种心照不宣的平静之上，像一层薄冰。此刻，冰面之下，似乎有暗流开始涌动，无声地撕开了一道裂痕。他插在裤兜里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第二章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的生活轨迹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是那个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的厉氏总裁，雷厉风行，一丝不苟。晨会、决策、谈判、应酬……巨大的办公室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他端坐其中，像一尊精密运转的机器核心。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那份被刻意忽略的、关于苏晚意身上陌生香水味的疑虑，像一颗被无意间埋下的种子，在心底阴暗的角落迅速滋生蔓延。它不再是一闪而过的猜疑，而是变成了一种冰冷的、亟待验证的直觉。
“厉总，这是‘星海’项目的最终评估报告，需要您签字。”首席助理周扬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声音恭敬。
厉沉舟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文件上，却没有立刻拿起笔。他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周扬，”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帮我办两件事。第一，查一下太太最近三个月的所有行程，尤其是我不在家的时间段，去了哪里，见了谁，越详细越好。”
周扬脸上的职业化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细微的了然。他微微颔首：“明白，厉总。第二件？”
厉沉舟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真皮椅背里，椅背发出轻微的皮革摩擦声。他深邃的目光透过玻璃幕墙，投向远方，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第二，”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找人，在别墅里，我们的主卧、客厅、还有厉峥的房间，装上东西。要最顶级的，确保画面和声音都清晰。动作要快，要绝对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