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桂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儿媳妇孝顺着呢,早上给她爷煎药烫的。没事儿,农村姑娘哪个不挨烫?多烫几次就习惯了。”
我这才注意到,主卧里传来老人的咳嗽声。我松开女儿,几步走到主卧门口往里一看——王大柱,那个瘫痪的公公,正躺在我给女儿买的婚床上,地上摆着尿壶,屋里一股刺鼻的骚臭味。
“你们…住这儿?”我转头瞪着赵金桂,太阳穴突突直跳。
赵金桂理直气壮:“咋的?我儿子家我还不能住了?我老头腿脚不便,住酒店多不方便。再说了,这么大房子就小两口住多浪费!”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套三居室是我精挑细选给女儿当婚房的,主卧带独立卫浴,次卧改成了书房,还有个小客房。现在倒好,主卧被公婆占了,书房堆满他们的破烂,客厅还睡人?
“谁睡沙发?”我又问了一遍,声音冷得像冰。
甜甜低着头不说话。赵金桂嗤笑一声:“我大闺女,传宗他姐。昨晚刚从老家过来,在酒店住不惯。”
我眼前一黑。这才结婚三天,婆家就全搬进来了?我转向女儿:“王传宗呢?”
“传宗…传宗昨晚加班,还在睡…”甜甜声音越来越小。
我大步走向次卧,推开门——王传宗确实在床上呼呼大睡,而所谓的“次卧”,其实只是个不到十平米的小书房,勉强塞下一张单人床。我的女儿,新婚燕尔,就睡这种地方?
“蓝佩玉!”赵金桂突然尖叫起来,“你懂不懂规矩?随便进儿子媳妇卧室?”
我砰地关上门,走回客厅,把菜篮子重重放在唯一还算干净的餐桌上。
“甜甜,去换衣服,跟我回家。”我一字一句地说。
甜甜猛地抬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我不能…”
“何甜甜!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指着满屋狼藉,“结婚三天,婆家全搬进来了!你睡小破床,伺候一大家子,手烫成这样没人管?这就是你要的婚姻?”
甜甜的眼泪掉下来:“妈…传宗他对我很好的…只是他爸妈年纪大了…”
“好个屁!”赵金桂跳起来,“你闺女自己愿意伺候我们,关你什么事?我们农村媳妇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就你们城里人金贵?”
我再也忍不住了:“赵金桂!这是我女儿的房子!你们一家子寄生虫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手画脚?”
“妈!别说了!”甜甜突然尖叫一声,扑过来拉住我,“求你了…传宗醒了听见不好…”
我甩开女儿的手:“听见怎么了?我正要找他算账!”
“算什么账?”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王传宗穿着睡衣站在次卧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转身直视他:“王传宗,你爸妈搬来住,经过我女儿同意了吗?”
王传宗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翘起二郎腿:“阿姨,这是我家家务事。甜甜是我老婆,伺候公婆天经地义。”
“家务事?”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搞清楚,这房子是我买的!房产证上写的是何甜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