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奢华牢笼
水晶吊灯的光芒碎钻般洒落,映照着香槟塔流转的金色液体。订婚宴的会场布置得极尽奢华,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与虚伪祝福混合的气息。林晚穿着一身剪裁并不完全合体的象牙白礼服,像一尊被强行摆放在聚光灯下的精致瓷器,僵硬地站在会场边缘。
她是今晚的主角,却又仿佛置身事外。宾客们觥筹交错,目光偶尔扫过她,带着或好奇、或怜悯、或不易察觉的轻蔑。他们都知道,沈氏集团年轻的掌舵人沈砚,即将娶的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女人——林晚。
后天失声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让她习惯了沉默。她能读懂唇语,能敏锐捕捉空气中每一丝微妙的情绪波动,却无法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此刻,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裙摆,目光穿过人群,固执地搜寻着那个熟悉又令人心悸的身影——沈砚。
他还没来。
不安像藤蔓,悄悄缠绕上心脏。三天前,她无意间听到沈砚和苏蔓在书房外的争执。苏蔓,沈砚那位美丽干练、八面玲珑的秘书,也是他世交家的妹妹,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焦灼:“……砚哥,那份标书泄露的源头必须查清楚!林小姐……她最近似乎总在您书房附近徘徊……” 沈砚当时没有回应,但林晚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周身骤然降下的寒意。
她当时想解释,想比划着告诉他,她只是在找那天他随手放在书房、说是要送给她的订婚小礼物——一枚并不昂贵的雏菊胸针。可当她鼓起勇气上前,沈砚已经和苏蔓并肩离开,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
“晚晚,紧张吗?”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苏蔓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妆容精致,笑容无懈可击。她亲昵地挽住林晚的胳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力道却让林晚感到一丝微妙的压迫感。
林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摇摇头。她无法喜欢苏蔓。这个女人看沈砚的眼神,以及偶尔投向自己的、那种隐藏在笑意下的审视,都让她本能地感到不适。她试图抽出手臂,苏蔓却挽得更紧。
“别担心,砚哥很快就到了。他刚处理完一个紧急公事,你知道的,他总是这么忙。” 苏蔓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个竖起耳朵的宾客听见,言语间尽显对沈砚的了解和体贴,也巧妙地暗示了林晚的“不通事务”。
就在这时,会场入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沈砚出现了。
(二) 当众凌迟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灯光落在他深邃的眉眼间,却无法融化那层冰封的寒意。他没有看林晚,径直走向会场中央临时搭建的小舞台,步履沉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压迫感。喧闹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想上前,却被苏蔓牢牢拉住。“砚哥要宣布重要事情了。” 苏蔓在她耳边低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沈砚拿起麦克风,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最后,终于落在了林晚苍白的脸上。那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冰冷的审视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