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突然在我胸口发烫,隔着湿透的衣服烫得皮肉生疼。不是机械音,眼前猛地炸开一片扭曲景象:暴雨冲刷的废弃化工厂,锈蚀的管道像巨兽的肋骨,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老者(清虚师伯!)被铁链锁在中央水泥柱上,浑身是血。画面一闪,狞笑的赵狂手里捏着个黑色遥控器,脚下地面微微鼓起,埋着东西!景象破碎,最后定格在一缕极淡的、几乎被雨水冲散的...檀香味?从清虚师伯那破烂道袍的领口飘出来。线索!檀香?师伯清修,最恨这些!这味道不对!
‘西郊化工厂...’我舔了舔嘴角的雨水,混着铁锈味,那是自己伤口渗出的血,‘我去。’陈雪一把抓住我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你疯了?那是送死!’她眼底的挣扎几乎要溢出来,信我还是信那点可悲的血缘?‘赵狂抓了清虚师伯,小黑中了毒,’我盯着她,一字一句,‘这坑,我跳定了。但怎么跳,老子说了算!’焦虑烧成了决绝的火。自由?先他妈活下来再说!
没时间找地方安置。撬开一栋废弃烂尾楼的地下室,霉味混着尘土呛人。把师父和小黑安顿在角落一堆发霉的破棉絮上。师父气若游丝,却死死抓住我手腕:‘尘儿...赵狂练了邪功...吸人气血...陈家给他...提供‘血食’...小心...’血食?活人?!寒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陈雄!这老畜生!陈雪脸‘唰’地惨白如纸,踉跄着退了一步,撞在冰冷的混凝土墙上,发出空洞的响。她没说话,只是死死捂住嘴,肩膀剧烈地抖,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砸在满是灰尘的地面,洇开深色的点。不是震惊,是信仰被彻底碾碎的绝望。她那个道貌岸然的爹,不只是威胁,不只是交易,是在喂魔鬼!
‘守在这,’我把从码头杀手身上摸来的匕首塞进陈雪冰凉颤抖的手里,刀柄上还沾着血,‘谁进来,捅死他。’她猛地抬头,杏眼里一片血红的水光,握着匕首的手抖得像风中的叶子,却狠狠攥紧了。阶级的高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砸得她血肉模糊。我扯下脖子上那枚温润的龙纹玉佩,按在小黑滚烫的额头上。玉佩蓝光幽幽一闪,像呼吸。‘等我回来,’我对小黑说,也像对自己说,‘带你回家吹山风。’它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喉咙里咕噜一声,艰难地摇了下尾巴。
雨更大了。西郊化工厂像一头蹲在黑暗里的钢铁巨兽,只有几盏残破的路灯在风雨中鬼火似的飘摇。锈蚀的铁门半敞着,像张开的嘴。浓重的铁锈味、化学品的刺鼻味混在雨里。我像抹影子滑进去,感官提到极致。巨大的废弃厂房空旷得瘆人,雨水从破败的屋顶漏下,敲打着积水的坑洼地面,嗒...嗒...嗒...如同催命的秒针。中央水泥柱上,清虚师伯耷拉着头,道袍被血染透,破烂不堪。那缕极淡的檀香味,就是从他被撕开的衣襟处飘出来的!陷阱的诱饵,也是破绽!
‘叶——尘——!’嘶哑癫狂的咆哮在空旷厂房炸开,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回音。赵狂!他没藏。他就站在清虚师伯旁边不远处,一身黑衣几乎融进阴影,只有那张脸被远处昏黄的路灯映着,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愉悦的疯狂。他手里捏着的黑色遥控器,拇指就虚按在红色的按钮上。‘看看!’他指着清虚师伯,声音因为兴奋而变调,‘你师父的好师兄!当年废我武功,他就在旁边递的锁龙钉!’他猛地上前一步,枯瘦如鬼爪的手一把揪起清虚师伯花白的头发,迫使那张满是血污的脸抬起来。老人眼皮动了动,浑浊的眼睛看向我,没有求救,只有深不见底的悲悯和...一丝焦急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