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巨大的背叛感和屈辱感将我淹没。
我抱着花盆的手在抖。
原来,那些无微不至的关心,那些温柔的维护,全都是假的。
全都是演给我看的戏。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余眠?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赵哥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
我猛地回过神,对上陆沉探究的目光。
不能让他看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这个海妖之泪的品种,好像对杀虫剂过敏。」
「不能随便送去花圃,我还是自己想办法给它除虫吧。」
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陆沉的眼神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即移开。
「嗯,那你小心点。」
他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赵哥没心没肺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就好那就好,这可是咱们的金主爸爸点名要的宝贝,可不能出岔子。」
我抱着那盆宝贝,僵硬地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靠在门板上,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这一次,我没有去捡那些掉在地上的珍珠。
我任由它们滚落到床底,墙角,发出清脆又讽刺的声响。
原来我流下的不是珍珠,是笑话。
我开始偷偷调查那个所谓的林先生。
我假装无意间,在陆沉和赵哥打电话的时候从旁边路过。
只言片语中,我拼凑出了一个模糊的形象。
林先生,神秘,富有,权势滔天。
是陆沉家里的世交,也是陆沉父亲公司的最大投资人。
陆沉的父亲似乎陷入了巨大的财务危机,而这位林先生,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条件是,陆沉必须让他满意。
而让他满意的关键,就是我,或者说,是我哭出来的珍珠。
我感到一阵恶寒。
我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蝴蝶,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这张精心编织的网。
而陆沉,就是那只守在网边的蜘蛛。
他用温柔做伪装,一步步引我入瓮。
我和陆沉的关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他依旧每天为我准备营养餐,提醒我按时吃药。
只是那些关怀,在我看来,都像是农夫在精心饲养一头待宰的羔羊。
而我,也戴上了假面。
我对他笑,和他聊天,表现得和以前一样天真无害。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早已筑起了一道高墙。
这天晚上,陆沉又要录制那部私人广播剧。
他走进工作室前,回头看了我一眼。
「余眠,早点睡。」
我乖巧地点点头:「你也是,别太累了。」
他关上门。
没过多久,我就感觉到了。
那种熟悉的,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走到阳台,看着那盆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异的多肉。
我知道,陆沉此刻,正透过工作室的玻璃,看着它。
也看着我。
我忽然不想哭了。
我凭什么要为了一个骗子,一个把我当成工具的人,流下我的「珍珠」?
我强忍着泪意,转身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我把音量调到最大,看起了搞笑综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