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砰!”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开了那扇沉重的、贴着“紧急出口”绿标的防火门!

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我踉跄着冲了出去,脚下一软,差点直接滚下台阶。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更加浓烈的血腥味、硝烟味和某种东西烧焦的恶臭。

我扶着墙壁,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室外灼热却“相对新鲜”的空气,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眩晕感一阵阵袭来,脖子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失血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我的意识。

轰!嗡——!

那强劲的引擎轰鸣声再次响起,距离很近!就在图书馆东侧那条通往南校门的主干道上!

我强撑着,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挪到墙角,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主干道上,宛如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几辆汽车撞在一起,燃烧着熊熊大火,滚滚黑烟直冲天际。更多的车辆被随意丢弃在路中央,车门大开,像一只只张着嘴等待猎物的钢铁怪兽。地上散落着各种杂物:书包、鞋子、手机、甚至还有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残块。暗红色的血迹在滚烫的柏油路上流淌、干涸,形成大片大片令人作呕的污渍。

而就在这条地狱之路的中央,一辆火红色的敞篷超跑,如同被困在泥潭中的困兽,被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人”死死包围!

那辆车的造型极其张扬,流畅的线条和低矮的车身彰显着它的昂贵和不凡。但此刻,它炫目的火红色车身已经被无数肮脏的手印、飞溅的污血和内脏碎块弄得面目全非。敞篷车顶没有升起,这成了致命的弱点。

驾驶座上,一个穿着亮粉色紧身吊带裙的女孩正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完全变了调。她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疯狂地左右转动,试图驱散那些不断从敞开的车顶探下身子、伸着手臂想要抓挠她的“人”。她染成夸张金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满是泪水和汗水的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哭花,眼神里充满了濒临崩溃的绝望。她徒劳地猛踩着油门,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轮胎在布满血污的柏油路上徒劳地空转、打滑,摩擦出刺鼻的橡胶焦糊味和滚滚白烟,却根本无法向前移动分毫!

“滚开!都滚开啊!!”她的尖叫尖锐得能刺破耳膜。

一只青灰色的、指甲断裂剥落的手猛地从副驾驶那边伸了进来,一把抓住了她裸露在吊带裙外的雪白肩膀!

“啊——!!”女孩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惨叫,身体疯狂地向驾驶座一侧躲闪,几乎要翻出车外。

更多的“人”被她的尖叫声刺激得更加疯狂,它们嘶吼着,更加用力地拍打着车身、顶盖,甚至试图从车头爬上去!车身在无数双手臂的推搡摇晃下剧烈地颠簸着,随时可能倾覆!

王薇薇!

我认出了她。经济系的王薇薇,以骄纵跋扈和挥金如土闻名全校的富家千金。她和她那辆招摇过市的红色法拉利,是校园里一道无人不知的“风景线”。

救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巨大的荒谬感和自保的本能压了下去。我自身难保!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身体虚弱得快要站不住。冲进那密密麻麻的怪物堆里?无异于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