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和王薇薇同时猛地抬头!

透过布满血污、裂痕如蛛网般蔓延的挡风玻璃,清晰地看到一架深灰色的、线条冷硬的军用运输直升机,正低空盘旋着,巨大的旋翼搅动着气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同一只盯紧了猎物的钢铁秃鹫!

它飞得很低,机身侧面,一个用白色油漆喷涂的、棱角分明如同盾牌的公司标志清晰可见——一个巨大的、被利剑贯穿的字母“A”。

Aegis(埃吉斯)!全球顶尖的生物制药和安保巨头!

看到那个标志的瞬间,王薇薇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比刚才被丧尸抓伤时还要难看。她抓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凸起,指节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是…是我爸……”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他的人…他找到我了……”

她猛地转过头,那双刚刚还因为伤口愈合而充满震惊的大眼睛,此刻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求,死死地盯住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恐惧、挣扎、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决绝。

“你的血…”她急促地喘息着,声音因为巨大的心理冲击而变得异常尖锐,“陈默!你的血…是唯一的解药!他们…他们要抓活的!抓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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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的咆哮在狭窄的隧道内被无限放大,震耳欲聋,撞击着冰冷的混凝土墙壁,反弹回来,形成层层叠叠、令人心胆俱裂的声浪,仿佛整条隧道都在怒吼。红色的法拉利如同受惊的困兽,在绝对的黑暗中疯狂冲刺。车头大灯撕裂了粘稠的黑暗,两道惨白的光柱剧烈地摇晃着,照亮前方坑洼不平、布满碎石和不明污渍的路面,以及两侧墙壁上斑驳脱落的墙皮和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如同巨大爪痕般的裂缝。

黑暗本身就是一个无形的猎手,紧紧攥着心脏。每一次颠簸,每一次车轮碾过障碍物带来的剧烈弹跳,都让王薇薇的尖叫拔高一个调门,死死抓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她的身体随着车身疯狂摇摆,金色的长发黏在汗水和泪水湿透的脸上,狼狈不堪。

“开稳点!你想死吗!”我嘶吼着,一只手死死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身体被巨大的离心力狠狠甩向车门,脖子上的伤口再次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根沾满污血的钢管,冰冷的金属触感是此刻唯一的真实。

“闭嘴!你行你来开啊!”王薇薇歇斯底里地尖叫回去,声音里充满了濒临崩溃的恐惧和愤怒,猛打方向盘,险之又险地避开前方路面上一大块脱落的混凝土块。

然而,更大的威胁,正从黑暗中无声地涌来。

车灯的光圈边缘,突然闯入一片影影绰绰的轮廓。它们动作僵硬而迟缓,在强光的刺激下,如同从沉睡中被惊醒的尸骸。破烂的衣衫挂在嶙峋的骨架上,皮肤在惨白的光线下呈现出令人作呕的青灰色。它们被引擎的轰鸣和刺眼的光线吸引,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缓缓地、笨拙地转过身,浑浊空洞的眼珠反射着车灯的光芒,喉咙里发出低沉含混的“嗬嗬”声,朝着光柱的中心——我们的车——蹒跚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