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要沉了！游！往那边游！”我指着水流相对平缓、远离爆炸中心的一侧河岸嘶吼。那里似乎有一片相对平坦的、被水淹没的浅滩，连接着一条地势稍高的、通向更深处黑暗的废弃通道。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王薇薇也看到了那线生机，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她松开抱着金属部件的手，猛地吸了一口气，就要往浑浊的水里扎！
“等等！”我厉声喝止她，目光扫过水下那些被爆炸暂时震散、但依旧在周围徘徊、蠢蠢欲动的肿胀黑影。我的血……是吸引它们的源头！这样下去，无论我们游到哪里，都会被它们追上，撕碎！
必须……引开它们！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瞬间占据了我的脑海！
没有时间犹豫！我猛地举起手中那根沾满污秽的钢管，狠狠朝着自己脖子上那道散发着微弱暗红光芒的伤口边缘，用力划了下去！
嗤啦！
皮肉被锋利的断口割开！比之前更加剧烈的疼痛传来！一股温热的、带着奇异铁锈腥味的液体瞬间涌了出来！这一次，鲜血没有立刻被河水稀释，反而在浑浊的水中晕染开一小片诡异的、散发着微弱红光的血雾！
“你干什么？！”王薇薇惊骇欲绝地看着我自残的举动。
“游！快游！别回头！”我对着她嘶吼，声音因为疼痛和巨大的决心而扭曲。我将那沾满自己鲜血的钢管，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与那片浅滩相反的方向——河道中央最湍急、最黑暗的漩涡深处——狠狠掷了出去！
噗通！
钢管沉入水底，那团散发着微弱红光的血雾也随之缓缓下沉，如同一个诱饵。
瞬间！
水下的躁动达到了顶点！那些原本在我们周围徘徊的肿胀黑影，像是受到了最强烈的刺激，浑浊的眼白齐刷刷地转向了钢管沉没的方向！它们喉咙里发出无声的、更加兴奋的嘶吼，放弃了近在咫尺的我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疯狂地朝着那团下沉的血雾和钢管涌去！
浑浊的水面被它们庞大的身躯搅动得如同沸腾！
“走！”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对着还在发愣的王薇薇大吼一声，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扎进了冰冷刺骨、充满恶臭的浑浊河水里！
刺骨的寒冷瞬间包裹全身，巨大的水压挤压着耳膜和胸腔。我忍着脖子上伤口被水浸泡后火烧火燎的剧痛，凭着记忆和最后一点方向感，拼命朝着那片浅滩的方向划水。每一次划动都异常艰难，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浑浊的河水阻碍视线，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暗和偶尔闪过的、被搅动起来的淤泥。
身后传来沉闷的水流搅动声，那是尸群被引开的方向。但我不敢回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扑腾。
脚终于踩到了湿滑的淤泥！我踉跄着从水里站起来，冰冷的河水只漫到大腿。我大口喘着粗气，剧烈地咳嗽着，吐出浑浊的河水。脖子上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而撕裂般疼痛，鲜血混着河水不断流下。
“这边！快！”我朝着身后还在水里扑腾的王薇薇伸出手。
王薇薇挣扎着爬上岸边的浅滩淤泥，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趴在冰冷的泥地上剧烈地咳嗽呕吐。她的脸上混杂着河水、泪水和污泥，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后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