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终于走出来了,直到那天晚上,他平静地告诉她自己的复仇计划。
“我要让她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他说这句话时,眼神冷得让她害怕。
可是现在,安唯看着眼前这个崩溃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三年来,她帮他接近禾穗,每一次,她的心都在滴血,却还是笑着配合。
因为她爱他,爱到可以帮他接近另一个女人,帮他报复。
可现在呢?
宋弛野只是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滚出去。”
宋弛野的声音很低,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安唯的手僵在那儿,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
宋弛野没有在现场待太久,他沉默地收拾好婚纱,上车回别墅。
回到别墅时已是深夜,他直奔禾穗的房间。
推门的瞬间,属于禾穗熟悉的味道传来。
昨晚禾穗焚烧婚纱的碎片,还留在房间的角落里。
床头那杯他给禾穗倒的水,也还留在原地。
梳妆台上,那个褪色的檀木盒子微微开着一条缝,露出里面干枯的玫瑰花瓣。
宋弛野的手指抚过每一件物品——她用了一半的护手霜,床头翻到一半的推理小说,衣柜里整齐挂着的警服。
每一处都留着她的痕迹,那么真实,那么鲜活。
这里分明也有禾穗生活的痕迹,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呢?
“叮——”
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寂静。
是张律师。
“弛野。”
张律师的声音有些慌乱,这让宋弛野心中一紧。
“警局那边说,禾穗已经没有别的亲人。”
“你需要,去认领她的……遗体。”
第十章
这一晚很难捱。
陈队打电话详细告知了他禾穗去世的原因。
‘黑鲨’团伙抢劫银行,挟持了一个才八岁的小女孩。
在所有行动都无法施展时,是禾穗主动提出交换人质,她拉过人质的一瞬间,‘黑鲨’出尔反尔开枪,她察觉到,接着那枚子弹被她挡下。
原来,她那天回到婚礼现场时,刚经历完死亡吗?
那她怕不怕,她是什么感觉呢?
她为什么会回来,又要离开并抹去一切痕迹呢?
宋弛野躺在主卧的床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房间里禾穗的气味越来越淡。
他就这样盯着天花板,盯着柜子里禾穗的制服,捱到天亮。
直到张律师的电话一通又一通地打来,他才怔愣着起身,按下接听键。
“弛野,该出发了。”
殡仪馆中,到场的基本都是禾穗的朋友,没有其他亲人。
她的父母都是孤儿,靠着自己上大学,考警校,本来他们该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宋弛野站在太平间门口,双腿像是灌了铅。
他盯着那扇冰冷的金属门,突然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张律师推开门时,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涌了出来。
宋弛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白色的布单下,隐约显出一个人形轮廓。
法医掀开白布的瞬间,宋弛野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