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襄阳风雪夜,疯癫的欧阳锋意外抢走郭襄。

众人追至绝壁,却见他以蛤蟆功震碎追兵天灵盖,怀中婴儿毫发无伤。

“孩儿莫怕,爹爹打坏人。”他对着郭襄呢喃。

黄蓉欲夺女,反被蛇杖逼退三步。

直到郭靖出现,欧阳锋突然清醒:“你是……克儿的兄弟。”

他颤抖着将郭襄交还,经脉尽断而亡。

众人解开他紧捂的衣襟——里面藏着枚腐烂的拨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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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如刀,卷着漫天雪片,在襄阳城头呼啸盘旋。白日里那场惨烈的厮杀余烬未冷,血腥气混着硝烟味,被这凛冽的风雪粗暴地揉碎、抛洒,沉甸甸地压在守城军民的心头。城墙垛口处,几杆残破的旗帜冻得僵硬,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郭府内宅深处,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窗外透骨的寒意。黄蓉靠在榻上,面色犹带几分疲惫后的苍白,目光却牢牢锁在身旁襁褓中的小小婴孩身上。小郭襄刚被奶娘喂饱,此刻正闭着眼,小嘴微微嚅动,睡得安稳香甜。黄蓉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女儿细嫩得如同初绽花瓣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郭靖坐在一旁矮凳上,正低头仔细擦拭着自己的佩剑“冷霜”,剑脊映着炉火,寒光流转,映出他眉宇间深锁的忧虑。他动作沉稳,每一拭都带着千钧之重的责任。

“蓉儿,”郭靖将擦净的长剑归入鞘中,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蒙哥虽退,然其势未衰,必卷土重来。这襄阳城,终究是危如累卵……” 他顿了顿,目光也投向那小小的襁褓,眼中忧虑更深,“襄儿、破虏还这般幼小,若真到了那一步……”

黄蓉没让他说下去,截口道:“靖哥哥,莫说丧气话。天塌下来,有你我撑着。蒙哥那厮,还不是被我们联手打退了?只要人在,城就在。”她的声音清脆依旧,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探身,小心翼翼地将襁褓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渡给怀中的骨肉。小郭襄似有所觉,小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又舒展开,继续沉入无梦的酣眠。

窗外,风声陡然拔高了一个调子,尖锐地嘶鸣起来,卷起大团大团的雪沫狠狠砸在窗棂上,发出噼啪的碎响。这骤起的狂暴风雪,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戾之气,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与此同时,在襄阳城外西南方向约二十里处,乱葬岗的荒凉山坳里。

这里更是风雪肆虐的修罗场。枯败的蒿草被积雪压弯了腰,几株虬结的老树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鬼爪般摇摆。几处被野狗刨开的浅坑旁,散落着些许辨不清原貌的破布和森白骸骨,在惨淡的雪光下更显凄厉。

一个高大佝偻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膝的积雪中跋涉。他身上那件破烂污秽的袍子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下面虬结如铁的肌肉和累累伤痕。花白凌乱的头发纠结成一团,沾满了雪粒和污垢,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不堪、时而凶光暴射时而茫然空洞的眼睛。他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低吼,时而对着风雪挥舞着枯瘦如柴的手臂,时而停下脚步,歪着头,似乎在倾听着什么只有他能捕捉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