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下的痒
第一次在婚姻里尝到“爱的暧昧”,是在公司年会上。水晶灯把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香槟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身往下滑,滴在我米白色礼服的裙摆上,晕开一小圈浅痕。我下意识抬头找陈凯,却看见他在角落的沙发里蜷着,指尖飞快地划着手机屏幕,大概又在看他那本翻了半本的工程图纸——这是我们结婚五年里,他最常见的模样,永远把“务实”刻在骨子里,连参加年会都像在完成一项必须打卡的任务。
就在我盯着他的侧脸发呆时,一道目光轻轻落在我颈间。我转头,邻桌的张总正举着酒杯朝我笑,他鬓角打理得一丝不苟,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表盘闪着细碎的光。没等我开口,他已经起身走过来,手里捏着一块叠得整齐的丝质手帕,递过来时指尖故意慢了半拍,轻轻蹭过我手背,像一片羽毛扫过心尖。“裙子沾了酒渍,”他声音压得低,带着点刻意的亲昵,“别让陈总看见担心。”
那瞬间窜过的电流,比陈凯五年里任何一次拥抱都鲜活。我攥着手帕坐回座位,指尖还留着他触碰过的温度,心跳快得像要撞开胸腔。陈凯这时终于抬头看我,皱着眉问:“怎么去那么久?刚才张总跟你说什么了?”我把帕子藏在身后,含糊道:“没什么,聊了两句工作。”他哦了一声,又低头刷起了手机,连我礼服上的酒渍都没多看一眼。
我忽然觉得有些泄气。陈凯的爱太“实”了,实得像家里那套红木家具,稳固却没什么温度。是每天傍晚六点准点摆上桌的晚餐,永远是我爱吃的几道菜,却从不会问我今天想不想换个口味;是换季时叠得整整齐齐的毛衣,晒得有阳光的味道,却记不住我去年就说过不喜欢高领的款式;是我加班到深夜时,他打来的电话里永远只有“怎么又加班,饭都凉了”的抱怨,而不是一句“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偷偷渴望的“痒”,是有人能把我随口说的话放在心上。比如我上周在茶水间跟同事抱怨,说找不到喜欢的小众乐队的CD,第二天就有人把一张限量版碟片放在我桌上;比如我生理期不舒服,趴在桌上皱眉,会有人悄悄递来一杯热红糖姜茶,而不是陈凯那句“多喝热水”。
年会结束后没几天,我在电梯里又遇到了张总。他站在我旁边,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味香水,电梯壁的反光里,我看见他一直在看我。“那天年会的酒渍,”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处理干净了吗?”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下意识点头:“嗯,洗干净了。”他笑了笑,电梯到了他的楼层,临走前他转头说:“下次要是再沾上,直接找我,我认识一家干洗店,处理得特别干净。”
我看着电梯门慢慢关上,心里那点微妙的情绪又冒了出来。回到座位上,我打开微信,发现多了一个好友申请,备注是“张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通过了。没过多久,他发来一条消息:“刚忘了说,你那天穿的礼服很好看,很衬你。”
我盯着屏幕,指尖在输入框上悬了半天,最后只回了个“谢谢”。他却没就此打住,又发来:“听说你喜欢那个小众乐队?我有个朋友认识他们的经纪人,下次有演出可以帮你要两张票。”我心里一动,忍不住问:“真的吗?”他很快回复:“当然,不过得等下次有演出信息,到时候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