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沈砚在茉莉花丛里等到凉透的茶。
林晚秋挽着年轻画家余辰的手:“他比你懂艺术。”
我默默咽下心脏药,看着他们用我的卡刷下百万画具。
当余辰故意打碎母亲遗物,她轻飘飘一句“别计较”时,我终于签了离婚协议。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那晚,沈砚在花园的茉莉花丛里坐了很久。
他脚边那张小藤桌上,放着一壶新煮的茉莉花茶,白瓷杯里琥珀色的液体早已凉透,失了所有温润的光泽和袅袅的热气。
空气里,甜腻的茉莉花香固执地弥漫着,几乎要凝成实质,沉沉地压在他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细微的、针扎似的疼。
他抬手,习惯性地想去摸西装内袋里的棕色小药瓶,指尖触到硬冷的瓶身,又慢慢缩了回来。
院门那边传来细碎的说笑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凝固的沉寂。沈砚抬起头。
林晚秋回来了。她脸上漾着一种沈砚久未见过的、近乎透明的光彩,像被精心擦拭过的水晶。
她的手臂,亲昵地挽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臂弯里。
那男人很年轻,有着一头微卷的、略显凌乱的栗色头发,穿着件质地柔软的亚麻衬衫,袖口随意地挽着,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看人的眼神带着一种艺术家特有的、毫不掩饰的打量和自信,甚至有些放肆。
“阿砚?”林晚秋似乎没料到沈砚会在花园里,脸上的笑容短暂地凝滞了一瞬,随即又自然地漾开,她拉着年轻男人走近几步,“给你介绍下,余辰,新锐画家,很有才华的。”
余辰的目光越过林晚秋,落在沈砚身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评估和某种隐晦的优越感。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晚秋姐说你在家等我,真不好意思,我们聊得太投入了,忘了时间。”他的声音清亮,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活力,却让沈砚觉得格外刺耳。
林晚秋自然地依偎着余辰的手臂,看向沈砚时,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困惑,仿佛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坐在这里,为什么面前还摆着凉掉的茶。她语气轻快,像在分享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阿砚,余辰他……特别懂我。懂我的画,懂我的感觉,懂我想要表达却表达不出的东西。你知道的,艺术这东西,有时候就是需要共鸣。”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只是更紧地挽住余辰的手臂,像找到了某种坚实的依靠:“他比你懂艺术,真的。”这句话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把淬了冰的薄刃,精准地、无声地刺入沈砚的心脏深处。
沈砚放在藤椅扶手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深潭似的眼睛,眸光似乎沉得更深了些,几乎吸不进一丝光亮。花园里只剩下晚风拂过茉莉枝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那浓郁的、几乎令人窒息的茉莉花香,此刻闻起来,竟带上了丝丝缕缕陈腐的气息。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紧缩感,闷闷地锤打着胸腔。沈砚沉默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他没有再看林晚秋和余辰,也没有去看桌上那杯凉透的茶,只是迈开步子,径直朝着灯火通明的客厅走去。他的步伐很稳,背脊挺得笔直,只有从背后看去,才能发现他西装外套下,肩胛骨的线条绷得异常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