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鸦的脸色沉了下去,却不敢再多言,只能带着不甘与警惕,退到一旁。
我在驿站住了下来,整整三日。
焰奴将我安置在她隔壁的房间,几乎寸步不离。
我表现得温顺而依赖,将一个刚刚逃离冷漠仙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少女演到了极致。
我会在她处理魔域事务时,安静地坐在一旁为她研墨;会在她烦躁时,笨拙地为她抚平紧锁的眉头。
第三日傍晚,我看着窗外魔域猩红的月亮,状似无意地轻声呢喃:“小时候……也有人答应过我,说要带我去看极夜花海的。她说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花,只在最深的夜里为最勇敢的人绽放……”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压抑的哽咽,“后来,她不要我了。”
身后的焰奴,呼吸瞬间停滞。
我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死死地钉在我的背上。
那一夜,她彻夜未眠。
我能听到隔壁房间里,她焦躁不安的脚步声,以及魔气失控时发出的细微爆鸣。
第二天,天还未亮,整个魔域驿站所在的荒原都开始剧烈震动。
焰奴竟真的不顾墨鸦的拼死劝阻,强行调动了魔域的禁忌阵法,以燃烧百年魔元为代价,催开了传说中千年一现的“赤炎极夜花”。
当无数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花朵从漆黑的土地中破土而出,在暗夜里汇聚成一片壮丽而诡异的花海时,整个夜空都被那妖异的红光照亮。
焰奴拉着我站在花海中央,漫天的花火在她眼中跳跃,她红着眼,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看着我:“现在,我是唯一对你好的人了吧?再也没有人会抛弃你了,对不对?”
我望着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执念,泪水潸然而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她转身,沉浸在自我感动的胜利中时,我悄无声息地从发间抽出一枚古朴的发簪,趁她不备,飞快地将它插进了脚下最大一株花树的根部土壤里。
那枚发簪,是我离开仙门前,从宗门博物馆里偷出的一卷唐代残卷的边角料所制,上面还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天尊神识。
【系统提示:成功植入‘情感锚点’,目标将因执念加深陷入心魔闭环。】
我嘴角的笑意,淹没在漫天花火的阴影里。
当晚,我“不慎”在驿站后方的魔渊边缘失足。
脚下的碎石滚落,我发出一声惊呼,身体直直向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坠去。
“不——!”
焰奴的嘶吼撕裂了夜空。
她疯了一样扑过来,在最后一刻抓住了我的手腕。
锋利的岩石划破了她的手臂,鲜血淋漓,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指甲深深嵌入我的皮肉,用尽全身力气想将我拉上来。
我整个人挂在悬崖边,下方是呼啸的罡风,泪眼朦胧地望着她,声音绝望而无助:“你为什么非要留着我?我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凡人……”
“闭嘴!”她双目赤红,状若疯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榨出的血,“我说了不许你死!你要是死了,我便烧了这仙界、魔域、人间,把整个三界都化成灰给你陪葬!”
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看着她因极致的恐惧与占有欲而扭曲的脸,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