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禁快开始了,城中的百姓都匆匆回家,街上的人越发的少。
距离裴府只剩一条街时,我遇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对方是京城的纨绔之一,也曾是裴照的狐朋狗友。
浓烈的酒味迎面扑来,看来是喝醉了。
我立刻转身准备绕过此人,却不想他直接迎了上来。
“这不是……裴夫人吗?”
男子面带猥琐的笑容,踉踉跄跄堵在了我的跟前。
我冷着脸:“请你让开。”
“裴夫人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会情郎去了吗?”
对方却得寸进尺,甚至朝我伸出手。
我踉跄后退一步,厉声呵斥:“这是京城,你这是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男子却嗤笑起来:“在教坊司待过的妓女,也敢自称良家妇女?哈哈哈哈……”
这已经是今日第三个人嘲笑我在教坊司的过往了。
电光火石间,我已经想明白了。
我的出身必然是裴照所说。
最近两年,裴照已经与他断交,也就是说,早在两年之前,裴照就已经将我的伤处拿出来供人取乐了……
我竟然还傻乎乎地以为能将裴照拉回正轨。
怎么可能呢?
他从骨子里就是一个无耻、恶毒、冷漠的人啊!
我咬紧了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挥舞手臂,狠狠掌掴了前面的混账!
5.
男子被掌掴,顿时大怒,快步上来抓住了我。
“小婊子,还敢打大爷?”
“你独身一人,一看就是被裴府赶出来了,还装什么良人?”
“爷今天非要尝尝你的滋味!”
我拼命挣扎着,心头一片绝望。
好在最后关头,裴家的管家带着家丁赶来了。
与管家一起的,是婆母身边的赵嬷嬷。
我便知道,是婆母派人来找我了。
家丁打跑了发酒疯的纨绔,赵嬷嬷拿一件斗篷披在我身上,扶着我一步步回了府。
在婆母院子里,我看到了裴照。
他被婆母罚跪在院中,却跪得吊儿郎当,满脸不服。
看到我,他“哼”了一声:“这不是没事吗,大惊小怪。”
随后自顾自站了起来,朝屋里喊:“沈佩兰回来了,那我走了!”
若是以往,我会轻声细语劝他,要尊重长辈,要亲自去打完招呼才能退下。
但现在,我一个眼神都不屑于多给。
我径直走入房中,对着婆母一跪。
她心疼地打量我上下,看到我脸上的巴掌印,她愣了:“佩兰,阿照那小子竟然敢打你?”
这不重要了。
我扯了扯嘴角,朝她拜了下去:“五年之期已到,您答应过的,请让我和离吧。”
婆母满是心疼与不舍:“佩兰,你在府里五年了,若是离开了,还能去哪儿?我帮你狠狠教训那个小子,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好吗?”
我依旧匍匐在地,半寸不动。
眼泪打湿了地面,我语带哽咽,却依旧坚定。
“请您放我自由吧。”
我等了良久。
久到我以为婆母在座椅上睡着了。
她才轻轻喟叹一声:“罢了,是阿照没福气。”
手臂上一轻,是婆母过来扶住了我。
她扶着我起身,眼底也通红一片,哽咽道:“佩兰,这五年,辛苦你了。”
本就湿润的眼底,泪珠更是汹涌地涌出来,我郑重地对着婆母行了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