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曾经为了爱情、卑微到尘埃里的苏染，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钮祜禄·苏染。
晚上七点，我准时出现在金碧辉煌大酒店的宴会厅门口。
门口的迎宾牌上，用俗气的金色字体写着：“恭祝王大富先生与苏染女士喜结良缘”。
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宴会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我不认识的、王家的亲戚朋友，一个个穿金戴银，满面红光，大声地喧哗着，整个大厅搞得像个菜市场。
我的出现，让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我身上。有惊艳，有嫉妒，有疑惑，也有不屑。
我无视了这些目光，径直走向主桌。
主桌上，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一边剔牙，一边跟旁边的人吹牛。他就是王大富。
而在他旁边，李文佩正端着一杯红酒，优雅地和身边的人交谈着。她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就被更深的轻蔑所取代。
在她身边，苏晚穿着一身圣洁的白色小礼服，像一朵不谙世事的百合花。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而陈默，则像个尽职尽责的护卫，寸步不离地守在苏晚身边。他看到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愧疚，有惊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嫉妒。
“哟，这就是我未来媳妇儿啊？”王大富看到我，眼睛都直了，他站起身，挺着个啤酒肚，就想上来拉我的手，“长得还真不赖！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那只油腻的咸猪手，脸上挂着得体的、疏离的微笑。
“王先生，你好。”
我的目光，越过他，直直地看向李文佩。
“顾夫人，真是谢谢您，为我安排了这么一场盛大的订婚宴。还请来了这么多‘贵客’，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我特意在“贵客”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李文佩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冷了下来。“苏小姐客气了。你能找到这么好的归宿，我们做长辈的，自然要来为你道贺。”
“是吗？”我笑了，笑得明艳动人，“那我是不是，也该为顾夫人，送上一份‘贺礼’呢？”
我说着，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支录音笔。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了播放键。
一道熟悉的、经过处理的男声，清晰地，响彻在整个宴会厅。
“……是的，二十年前，是我。我当时欠了一大笔赌债，正好看到那个小女孩一个人在公园里，就……就把她抱走了。后来，我把她卖给了人贩子，拿了一万块钱……”
宴会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文佩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我看着她，缓缓地，说出了那个让她如坠冰窟的名字。
“顾夫人，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张强’的司机？二十年前，他可是您最信任的，专职司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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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笔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那个叫张强的男人，详细地讲述了他当年如何因为赌博而欠下巨款，如何在公园里临时起意，拐走了年仅三岁的苏晚，又是如何将她卖给人贩子，从此销声匿迹的全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