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芽把这对耳环揣在怀里好多天,每天在中午和晚上放学后,都会在县城里转悠一阵子,听周围人说话,试图找到把这对耳环变成钱的办法。
这天傍晚,林芽忽然在一个巷子附近听到了林大福的声音:“100块”,林芽用头巾包着头和脸,躲在巷子口附近等着林大福,果然不一会,就看到林大福从一条巷子里钻了出来,林芽记住这条巷子的位置,继续跟着林大福。
林大福去了卤肉铺子,出来后提着几包肉食,走向了政府家属院,不一会,就看见院子里跑出来一个女人,和林大福说说笑笑的,接过那几包肉食,回去了,林大福转头走了,林芽继续跟着,看着林大福进了车床厂宿舍。里面人来人往的,林芽没法再从正门跟进去,只好选择从后墙翻进去,亏得爬树经验丰富,爬墙同样有用。
林芽蹲坐在树丛里,仔细分辨着楼里的各种声音,终于,听到了林大福的。
“给你,80块。”
“三块银元才80块啊?”
“不少了,我一个月工资才18。”
林芽“……”,林大福不老实啊,我明明听到100块,买肉最多几毛钱。不过他们哪里来的银元?
“你妈也真是,这都关了多少年了,才吐口说钱放在哪儿。”
“那是我妈的嫁妆,我妈不说出来也是应该的。”
“一家才给分20个。剩下的先别卖了,我问问我妈省城的行情。”
“这事儿你别跟你妈你爸说。”
“怎么了,我妈还能卖了你?”
“瞧你说的,我不是怕咱爸妈再觉得我家成分有问题,更不高兴你嫁给我了。”
“哎,不会的,行了,不说就不说,不过这次我得寄20块钱回去,小珍在我爸妈家吃喝住的,总得意思一下,再给小珍分5块钱,院里的孩子家庭都好,出去玩总要花点钱的。”
“行行,都你做主。”
天渐渐黑了,林芽却没听到林大福说到底是在哪里卖银元的。怕妈妈担心,只好翻墙回家了。
第二天中午,林芽在昨天林大福出没的的那个巷子晃来晃去,听着周围的动静。就这么晃了好几天,终于知道收东西的院子在哪儿了。又观察了好几天,听着院里的人还算公正,这才鼓起勇气敲开了院子的门,递上了已经手动被揉成一块金子的耳环。那院子里的人也没问金子的来历,只是和林芽谈价钱,最终以100块成交。
林芽松了一口气,这下未来三年就不用愁钱的事了,林芽回家把钱给了妈妈,谎称是当初在林家院子挖出来的,估计是林高氏藏起来的嫁妆。这么说林芽是想了好几天的,如果说是从王家院子里挖出来的,妈妈说不好还得把钱送给姥爷,说是林家挖出来的,自己这两天打听的林高氏嫁妆的事情刚好派上用场。妈妈果然信了,高兴的把钱收了起来。
为了不让村里人怀疑,林芽周末的时候还是会在山上采药,虽然没姥爷跟着了,但林芽这两年也学的七七八八。
这天,林芽又去医院药房卖药材,却在药房看到了高丽,穿着白大褂的高丽。
高丽也看到了林芽,她扭过头没理会林芽,反而是跟药房的另一个人说起了话,“我得跟院长提提意见,这药材啊,可不能乱收,个人拿过来的,这质量没法保证,还是得规模的从正规厂子买。这可是关系到病人的生命的。”
另外那个人正准备看林芽递过来的药材,这时手也停住了,“哎呦,那这还收不收啊?”
“库里还有呢,你别急着收,我这就去找院长。”说完,出了办公室。
“小姑娘,这药材你先拿回去吧,你也听到了,暂时没法收了,你过两天再来看看。”
林芽接过包袱,“大姐,刚那人挺牛气啊,上次来还没见着呢,这是来了个新领导?”
大姐撇撇嘴,“什么领导,但谁叫人家有个好家庭,自己把自己当领导了,没人敢惹。”
林芽“……”,这是县长的功劳,还是高丽父母的?对了,林珍是不是嘀咕过高丽的爸爸和男主的爷爷是亲戚。林芽现在不缺卖药材的钱,但林芽不想就这么放过高丽。
添堵是吧,林芽也会。
“大姐,我看这人挺眼熟的,之前好像在公安局门口见过,还是刚从公安局里放出来的,这还能进医院啊,果然是有个好家庭。”
“什么?公安局门口?你真见过?为啥事进了公安局了?”大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我听周围的人说,好像是她嫁了个有老婆的男人,又去害人家原配才被抓进去的。”
“真的?哎呀,真没看出来啊,一天到晚装文化人,那叫一个讲究,没想到办事却这么不讲究。”
“是吧,我听说当年这事还上报纸了,51年吧。”林芽说完,拿着包袱走了,后面的事情就依赖这位八卦的大姐了。
果不其然,林芽没看错这位大姐,高丽的事很快就在医院里流传开来,这大姐还很严谨,竟然真的找出来当年的报纸,高丽的名字虽然没在报道上,但林大福的在,高丽是医院里的八卦传了好久才知道的,面子上过不去,最后连医院的工作都不要了。
林芽的小舅妈在1954年年底,赶在过年前,进了王家的大门。林芽参加婚礼了,新娘子果然长得很好看,婚后也很是能干,过年初三回娘家的日子,作为新媳妇的小舅妈对妈妈和林芽也很客气,话里话外说她们是客。林芽也没生气,客人就客人吧,有血缘关系的姥姥舅舅都笑眯眯的听着,还能要求没血缘关系的舅妈什么呢。
林芽只是有些担心妈妈,娘家不能常回,她白天在上学,妈妈一个人会不会孤单。林芽问了,妈妈一副林芽瞎操心的样子,“林五嫂,方大娘常来咱家坐呢,我有伴,你放心吧。”
这些都是村里的寡妇,林芽心里有点难受,妈妈今年也才30岁,该死的林大福和高丽。
所以在县城又一次看见林大福和骆遐的时候,林芽突然就不想让他们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