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幽都试炼场。
阴风刮得鬼都在叫。
今天,场子的主角是我养大的儿子,惊鸿。
百年前那个奶娃娃,现在已经是个英武的少年郎。
一身玄黑战甲,手里那杆枪,是我用万年阴沉木给他弄来的。
他独自立在试炼场正中。
对面,是三头刚解开封印的千年炼狱犬。
这玩意儿,金仙碰上都得绕道走。
“吼!”
三头凶兽挣开锁链,卷着腥风就扑了过来。
观战台上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连我旁边的冥帝,脸色都绷不住了。
我安稳坐着,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吹开茶叶沫子。
这孩子,是我算出来的,输不了。
惊鸿不退反进,枪尖一抖,直扑上去。
《九幽噬魂决》,仙冥两道功法的精粹,我为他量身定做的东西。
他每一步,都在我的算计里。
长枪破空,不偏不倚,正中一头炼狱犬的眉心。
那是它魂火最薄弱的地方。
“嗷!”
一声惨叫,那凶兽直挺挺栽倒,魂火灭了。
一枪毙命。
满场死寂。
惊鸿没停。
他身形飘忽,在剩下两头畜生之间穿梭,枪影织成一张死亡的网。
也就十来个呼吸的工夫,干干净净。
三头千年凶兽,全躺下了。
少年战神,立在血泊之中。
“好!”
冥帝一拍宝座扶手,笑得合不拢嘴。
“不愧是本帝的儿子!赏!”
周围的赞叹声、羡慕的眼神,一下子全涌了过来,都钉在了惊鸿身上。
可惊鸿,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转身,冲我这边,单膝跪下。
声音,砸在试炼场的每一个角落。
“母亲,孩儿未曾让您失望!”
我点了下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
心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
我的神识沉入寝殿,落在那面永不熄灭的水镜上。
镜子里,是仙界。
云裳的仙府,后院,最破最潮的那间柴房。
我的亲生女儿,阿尘,就缩在草堆里,咳得撕心裂肺。
十五岁的姑娘,瘦得脱了形,身子骨单薄得吓人。
她身上那件旧衣服都洗白了,还破着几个洞。
云裳的宝贝儿子,那个顶替了我女儿位置的真·冥帝之子,云天,正带着几个仙童,一脚踹开柴房的门。
“废物!让你洗的法衣呢?”
云天一脸的傲慢,那眼神,看阿尘就不是在看一个人。
“咳咳……云天哥哥,我……我冷……”
阿尘的声音细得快听不见了。
她的仙骨,被云裳用阴损法子折腾了百年,早就废了。
别说御寒,体内的仙元都快散干净了。
“冷?废物屁事真多!”
云天不耐烦地啐了一口。
“今天法衣洗不完,你就饿着吧!”
他边说,还真从怀里摸出个热腾腾的仙桃,当着阿尘的面,“咔嚓”一口,汁水溅得到处都是。
那玩意儿能滋养仙体,对现在的阿尘来说,就是救命的药。
阿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颗桃子。
“想吃?”
云天嗤笑一声,把啃剩的半个桃子往地上一丢,拿脚尖碾进泥里。
“你这种贱种,就配吃土!”
这种日子,阿尘过了整整一百年。
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