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震，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浴室里待了两个多小时。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下午三点。
是江屿白。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楼岁岁！你还在玩什么花样？”他的怒吼透过听筒炸开来，震得我耳膜发疼，“你别忘了下午要过来挑婚纱！”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伤害楼雪……”他顿了顿，语气里的狠戾让我脊背发凉，“我让你生不如死！”
听着我深爱了六年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这样威胁我，我突然想笑。
生不如死？
我现在不就已经生不如死了吗？
可我不敢说。
我从来都不敢忤逆他。
“抱歉……我现在就过去。”我掐着掌心，逼自己说出这句话，声音里的颤抖怎么都藏不住。
挂了电话，我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就是我爱了六年的结果吗？卑微到尘埃里，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婚纱店的水晶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一进门，就看到楼雪穿着一袭雪白的婚纱站在镜子前。
那婚纱的款式……我的呼吸猛地一滞。
抹胸设计，裙摆上绣着细碎的蔷薇花，腰间的蝴蝶结是不对称的——这是我亲手画的设计图。
去年江屿白生日时，我把图纸给他当礼物，他当时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说“等我们订婚，就找世界上最好的裁缝把它做出来”。
他做到了。
可穿这件婚纱的人，不是我。
“姐姐，你可算来了。”楼雪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甜得发腻，“我还以为你不会祝福我，不来跟我一起挑婚纱了呢。”
她提着裙摆走到我面前，原地转了个圈，婚纱的蕾丝边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姐姐，这婚纱好看吗？江屿白说他是专门找人设计的，还请了世界上最好的裁缝做的呢！”
她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那是我熬了无数个夜晚，一笔一划勾勒出的梦想啊。
可此刻，这梦想穿在楼雪身上，只让我觉得心脏被生生剜掉了一块。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疼得厉害。
“你哑巴了？没听见楼雪在跟你说话？”江屿白的怒喝像冰水一样泼在我脸上。
我猛地回神，看到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站在楼雪身边。剪裁合体的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他望着楼雪的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宠溺。
他们站在一起，真像一对璧人。
而我，像个误入童话的小丑，多余又可笑。
“好看，很适合你……”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连指尖都在发麻。
“是吗？那太好了！”楼雪笑得更开心了，她踮起脚尖，搂住江屿白的脖子撒娇，“江屿白哥，就选这件婚纱了，我好期待我们的婚礼呀！”
她的发梢扫过江屿白的下巴，他顺势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既然你喜欢，那就这件了。放心，我会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的幸福。”
轰——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像踩着棉花，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江屿白，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