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冲出病房,眼前场景让我再坠冰窖。
黎澈心疼地抱着沈枝雪。
沈枝雪手臂贴着一小块创口贴,哭得梨花带雨,几乎晕在他怀里。
黎澈一脸疼惜,轻声细语安慰: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宝宝留疤。”
他示意所有医护为沈枝雪待命。
我的心被无形之手狠狠揪紧,刺痛蔓延全身。
曾经,初入医院的我,面对复杂病情和紧张医患,常手足无措。
有次,愤怒的患者家属冲进办公室扬手要打我,我吓得脸色煞白。
黎澈如天神降临,将我护在身后,声音坚定:
“别怕,有我在。”
后来,每次我遇困或受伤,他都守着我。
可如今,他变了。
“阿澈哥哥,有你真好!”沈枝雪声音娇嗲刺耳,崇拜地看着黎澈,“阿澈哥哥,永远不要离开雪雪好不好?”
黎澈应了一声,抱着沈枝雪与我擦肩而过,视我如无物。
我猛地回神,眼眶通红,急忙拦住去路,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
“阿澈,爸爸失血很严重,先让医生救他好吗?”
黎澈蹙眉,放下沈枝雪,伸手想拭我脸上的泪花,语气却冰冷:
“璞玉,枝雪受伤了,你听话让让,晚点我让最好的医生治你父亲。”
我浑身猛震,死死抓住他袖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爸爸是大出血!真没法拖了!黎澈算我求求你好不好,救救他!”
黎澈眉头紧锁,不耐地掰开我手指,眼神透出嫌恶:
“璞玉,你又耍小性子?”
“我没有!是真的情况危急!”我情绪激动,眼眶通红落泪,吼到破音。
黎澈眸色瞬间暗沉,语气淬冰:
“祝璞玉,争风吃醋的手段不适合你。你再无理取闹,害枝雪手留疤,我让你全家陪葬!”
我看着男人决绝的背影,绝望扑通跪地,声泪俱下:
“阿澈,我没乱说!我给你磕头!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黎澈脚步微不可查地一顿,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别丢人现眼,等枝雪包扎完,自有医生看你父亲。”
“黎澈!”我跌跪在地,清晰听见心碎满地的声音。
无论我如何哀求,那个曾说要护我一世的男人,不曾回头。
我终于等来医生抢救时,我爸的心电图已趋近一条绝望的直线。
“太晚了,失血过多,没救了。”医生惋惜摇头。
我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苦涩绝望。
听着隔壁病房传来的欢声笑语,我心脏被生生撕碎。
我跪在爸爸病床前,泪如雨下,满心懊悔吞噬着我。
“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我抱着爸爸逐渐冰冷的胳膊泣不成声,“对不起爸爸,是我识人不清,害你丢命……”
我爸呼吸困难,浑浊的眼珠艰难转动,枯槁的手努力抬起,想拭去我脸上的泪痕。
我将头凑过去,我爸眼角滑落一滴混浊的血泪,指尖未触到我脸颊,手便重重垂下,终是死不瞑目。
我抱着我爸尚有余温的尸体嚎啕大哭,拒绝让护士推走火化。
拉扯推搡间,眼前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我猛地晕厥过去。
第3章
再醒来,我被告知我爸尸体已被强行火化。
此刻,那小小的骨灰盒正静静躺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