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应声。
我确实高兴。
却是因为再见鲜活的陆宴明。
我早已习惯他的嘲讽,此刻也只是扯了扯嘴角。
“嫁给你,任谁都会幸福。”
陆宴明冷哼,沉默发动车子。
我盯着他耳尖那抹不易察觉的薄红,舌尖泛起更深的涩意。
若非深知他不爱我,我恐怕又要沦陷。
车行不远,便被人潮逼停,车内空气凝滞。
我按下些许车窗,试图驱散这令人窒息的逼仄。
窗外人声清晰传入:“听说今日月老诞辰,去庙里挂同心锁的情侣能恩爱白头!”
第2章
我有些恍惚。
忆起前世便是听了这话,硬拽着陆宴明去挂了锁。
那时他满心不情愿,当场讥讽:“你毁我这辈子不够,还想害我三生三世?”
他将我贬得一文不值。
我苦笑着,默默关上车窗。
“想去吗?” 陆宴明突然开口。
我明显一怔,讷讷道:“没有。”
他将车停在路边,语气平淡无波:“今天可以陪你去挂锁。过几日回门我未必有空,算提前赔礼。”
我诧异望去,短暂涌起的惊喜瞬间被更深的失落淹没。
他一贯如此,嘴比刀利,心却残留一丝可笑的柔软。
捅一刀也不忘塞颗糖哄我。
如同明明不爱我,却舍命救我三次。
第一次,我遭歹徒劫持,他为救我手筋被挑断,军人梦碎。
第二次,我自非洲归国感染病毒,他不眠不休照料,自己几次送入 ICU 抢救。
第三次,我执意乘轮渡出海遇海难,他将我托举上救生艇,自己葬身大海。
陆宴明千般好,待我亦好,独独不爱我。
我得了他责任与照拂,却得不到他的心。
我已下定决心,今日之后我便离开,永不相见。
那能许三生三世的同心锁,真真假假,于我们都无用了。
可我仍想留些念想,哪怕只是铭牌上紧挨的名字。
我眨去眼底酸涩,绽开一个虚弱的笑:“好,同去。”
车内重归死寂。
陡然间,电话铃声炸响。
陆宴明握紧方向盘不耐道:“看看谁的电话。”
我知他最厌开车时接电话。
不想惹他不快,我迅速拿起他放在中控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的头像刺目 —— 林婉莹明媚的笑脸。
特别关注的标注像烧红的烙铁。
我心一沉,默默放回手机,移开视线:“林婉莹的电话。”
话音未落,车辆猛顿!
毫无防备的我狠狠向前冲去,额角撞上坚硬的前挡风玻璃。
剧痛袭来,我勉强坐直,眼前阵阵发黑,粘稠温热的血顺着额角淌下。
我手忙脚乱掏出衬衫口袋里的凝血酶干粉,生吞下去,才勉强找回一丝清明。
我声音发颤:“宴明,送我去医院…… 我凝血不好……”
许久未得回应。
我费力睁眼,见陆宴明只匆匆瞥了我一眼。
随即飞快抓起电话,声音是截然不同的温柔:“婉莹,怎么了?”
我看着他越蹙越紧的眉,心头坠落的痛瞬间淹没了额角的伤。
陆宴明比我预想的更爱林婉莹。
也比我以为的更不爱我。
陆宴明挂断电话,对我狼狈淌血的模样依旧无半分关切。
他神色紧绷:“婉莹在电话里哭,我得去陪她。你先回家,晚上再去月老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