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分明,顾亭雪看清宋诗渝面容的那一刻,眼中分明掠过一丝清晰的悸动。
姐姐,陛下走了。宋诗渝整理好衣衫,走到屏风后,声音带着一丝忐忑。
我迅速敛去所有外露的情绪。
我昨夜亲自熬了温补的羹汤,今日午膳,你亲自给陛下送去……
我顿了顿,声音轻缓却带着叮嘱。
告诉他,这是你亲手做的。
是,姐姐。宋诗渝乖巧应下。
傍晚时分,霞光染红天际。
顾亭雪竟难得踏入凤栖宫用膳。
开口第一句,却是问起宋诗渝。
你堂妹是将门贵女,金尊玉贵,竟也会亲手做羹汤?
我正为他布菜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那汤里的药材,还是当年他亲手为我寻来调理身体的方子。
家中长辈教导女子持家之道,厨艺女红皆是常课,不足为奇。我面上无波,浅笑回答。
顾亭雪赞赏地点点头。
那她平日喜欢些什么?
我面色依旧平静。
金银珠宝,钱财权势,我妹妹自小在将门长大,皆不在意。她只……
我微微停顿,抬眼直视顾亭雪。
心悦陛下一人。
顾亭雪闻言,眸中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喜色。
既如此,便封宋诗渝为淑妃,赏黄金百两,赐居长宁殿。
全凭陛下圣裁。我低眉顺目地应下。
顾亭雪见我全无波澜,连一丝醋意也无,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不悦。
他挑眉,带着审视反问。
朕有了旁的女人,你竟不吃醋?
我放下手中玉箸,缓缓摇头。
从前是臣妾年少不懂事,任性妄为。如今身为皇后,自当为陛下分忧,为社稷计,岂会在意这些小事?
我长睫低垂,掩住眼底翻涌的酸涩。
顾亭雪眉头紧锁,冷冷开口。
皇后如此大度,为何却偏偏容不下养心殿里那群可怜无依的乐师?
我一时语塞,心口像被重物撞击。
我僵在原地,默然不语。
罢了!顾亭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短短数日,顾亭雪便临幸了后宫多位新晋美人。
我却只一心侍弄凤栖宫庭院的花草。
贴身侍女春烟终于忍不住低语。
娘娘,陛下从前独宠您一人,如今新人不断,您为何… 为何还要撤了自己的绿头牌?
我修剪花枝的手未停,声音平淡。
陛下早日开枝散叶,是江山社稷之福。
姐姐!一声清脆的呼唤传来,宋诗渝步履轻快地步入凤栖宫庭院。
我抬眼便看见她颈间若隐若现的暧昧红痕。
我微微失神,手中修剪花枝的银剪不慎一滑,锋利的刃口瞬间划过指尖,鲜红的血珠顿时涌出。
姐姐!你的手!宋诗渝惊呼。
娘娘!奴婢去叫太医!春烟也慌了神。
无妨,一点小伤。我按住两人,随手用手帕按住伤口。
我的目光却转向窗外明媚的日光。
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好,诗渝陪我去赏花可好?
那是我昔日最爱的花。
顾亭雪曾为我亲手种下满园珍品牡丹。
步入御花园,馥郁花香扑面而来。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花匠们正将一株株开得正盛的牡丹连根拔起!
春烟又惊又怒,厉声呵斥。
大胆奴才!此乃陛下当年为皇后娘娘亲手所植,十年心血!你们竟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