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开宝马的「老 K」,那个想撵我走、接手我店面的男人,更是把「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演绎到了极致!
利用完老孙头,连那点可怜的卖命钱都要克扣!
心寒吗?
不。心已经冻成了冰坨。
连最后一丝热气都被抽干了。
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为了钱背叛我、如今又被同伙抛弃的可怜虫,我连愤怒都觉得是浪费力气。
只剩下一种彻骨的冰冷和一种近乎麻木的清醒。
十年小店,邻里情谊?救命之恩?全都是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慢慢抽回被老孙头抓住的裤脚,身体晃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货架。
我低头看着他,看着他狼狈绝望的样子,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深潭。
「孙叔,」我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起来吧。地上凉。」
03
老孙头愣住,哭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婷婷的药,」我指了指那个被他慌乱中掉在地上的、空了的药瓶。
「今天,我帮不了你了。以后,也帮不了了。」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刺得肺管子生疼,「你拿着那两千块,去买点干净草莓吧。」
说完,我不再看老孙头瞬间死灰般绝望的脸,也不理会他瘫坐在地上发出的压抑呜咽。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依旧在疯狂跳动、不断弹出新消息的业主群。
群里,污蔑、谩骂、煽动抵制的信息还在刷屏。
赵富贵和那几个女人正一唱一和,高喊着「报警」、「砸店」。那个「老 K」又发了一条,语气带着胜利者的得意和阴狠。
「@惠邻王姐怎么?哑巴了?卖假药心虚不敢说话了?等着吧,有你好果子吃!」
我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
心口那块巨石仿佛被老孙头这最后一刀彻底击碎了,碎成了粉末,只剩下一种空荡荡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平静。
十年。
起早贪黑。笑脸相迎。赊账的白条。爬不完的楼梯。垫付的药钱……
所有的所有,都在这一刻,变得轻飘飘的,毫无意义。
不值得。
真他妈的不值得。
我关掉群聊,拨通了我妈家的电话。
铃声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是我妈熟悉的大嗓门:「喂?小慧啊?咋这个点打电话?店里不忙?」
「妈,」我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稳,甚至带着点尘埃落定的轻松,「您那卤鸭脖的老方子……我记得您锁在樟木箱最底下那个铁皮盒子里,对吧?」
「啊?是啊!咋突然问这个?」我妈很意外。
「没什么,」我看着玻璃门外灰蒙蒙的天空,「我想试试。有人……想跟我合伙,在夜市弄个摊子。」
「夜市?那多辛苦啊!风吹日晒的!哪有你守着店舒服?」我妈立刻反对。
「店?」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这店……太累了,妈。心累。我不想开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妈似乎听出了我语气里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小慧……你……没事吧?是不是跟邻居闹别扭了?邻里邻居的……」
「没事,妈。」我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真没事。就是想换个活法。您帮我把方子找出来吧,我晚上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