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戴草帽干嘛?”我问他。
“嘘!”胡三丁赶紧捂住我的嘴,左右看了看,“别让村里人知道我跟你们去赵家老宅!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以后谁还敢找我看风水、配草药?我还怎么娶媳妇?”
继祖父哼了一声:“就你这胆子,娶了媳妇也得让媳妇保护你。”
胡三丁不服气:“我那是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看村里的李大胆,去年非要去后山抓野猪,结果被野猪追得摔断了腿,现在还拄着拐杖呢!”
我们说着话,往后山走。滇西的清晨很凉,雾气还没散,沾在衣服上湿漉漉的,远处的山林像被裹在白棉花里,只能看见模糊的树影。继祖父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根树枝,时不时拨开路边的杂草,树枝上还挂着个小小的铜铃,走一步响一下,能惊走藏在草里的蛇虫。
“赵家老宅的历史,你知道多少?”继祖父突然开口,声音在雾气里传得很远。
我摇了摇头,胡三丁却接了话:“我爷爷跟我说过!赵家以前是村里的大户,清朝的时候出过举人,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家里的人一个个都没了,最后一个赵老爷在民国的时候死了,老宅就空了。我爷爷说,赵老爷死之前,把什么‘宝贝’埋在了地下,还请了道士布了阵,从那以后,老宅就邪门得很,进去的人都没出来过。”
“不是宝贝。”继祖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山坳,“是‘雷棺’。”
“雷棺?”我和胡三丁同时愣住。
“就是用雷击木做的棺材。”继祖父的声音沉了下来,“你亲祖父还在的时候,跟我提过一次,说赵家祖上得罪了邪祟,请来的道士用雷击木做了口棺材,把邪祟镇在了地下,雷棺就是镇邪的阵眼。后来赵家人没了,阵眼慢慢松动,邪祟就开始往外冒煞气,昨晚咱们惊动的,就是那邪祟的意志。”
我心里一紧:“那我们去赵家老宅,是要修阵眼?”
“是要看看阵眼是不是真的破了。”继祖父继续往前走,“要是破了,就得重新镇住,不然邪祟出来,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胡三丁的脸瞬间白了:“这么严重?那…那我们还是别去了吧?找道士来不行吗?城里不是有道观吗?”
“道士来也没用。”继祖父摇了摇头,“这阵眼是用罗家的雷法加固过的,只有罗家的人能看懂。你亲祖父当年就是因为帮赵家加固阵眼,才跟赵老爷认识的。”
我愣了愣,没想到亲祖父和赵家还有这么深的渊源。继祖父很少提亲祖父,每次说起,都是很简短的几句,像是怕触碰到什么伤心事。
“你亲祖父当年,比你还莽撞。”继祖父突然笑了,像是想起了以前的事,“第一次用雷法,就把自家的屋顶劈了个洞,你太奶奶追着他打了三条街。后来他去加固赵家的阵眼,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却笑着说‘以后村里就安全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浓浓的怀念,雾气里,我好像能看见亲祖父的样子——和我差不多高,笑容很爽朗,手里也握着一把桃木剑,眼神里带着和继祖父一样的坚定。
“那亲祖父…是怎么死的?”我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