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时空的公主
公元前219年,秦都咸阳,章台宫深处。
子时三刻(约23:45),更漏的滴水声在空旷的寝殿里格外清晰,如同敲在心上。
我(嬴皎,秦始皇幼女,年十六)坐在一方镶嵌绿松石的蟠螭纹青铜鸾镜前,指尖冰凉。
镜中映出的这张脸,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绾着精致的垂云髻,簪着象征王室身份的玄鸟点翠金簪——
这确是史册中记载的、早夭的秦公主嬴皎无疑。
但就在三息之前,我的意识还在2023年晚高峰的地铁4号线上摇晃!
手机屏幕刺眼的光里,是那篇被我红笔批注得密密麻麻的《秦雍州祭鼎仪轨考辨与嬴皎死因再探》博士论文稿,那句被我暴躁圈出的结论“公主代祭,鼎裂人亡,实为始皇厌胜禳灾之牺牲”的墨迹仿佛还未干透!
冷汗瞬间浸透了内里的冰纨绡中衣。
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落在镜旁漆案上一卷未曾启封的青黑色帛书上。
封口处,一团玄色封泥赫然烙印着一个与这肃穆、古朴的秦宫格格不入的符号——
一个用锐器仓促刻画的简体汉字“死”!
那扭曲的笔锋,那收笔时习惯性的顿挫……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分明是我审阅论文烦躁时,在打印稿空白处涂鸦的笔迹!
“公主!公主!” 贴身侍女阿蕖几乎是扑跌着闯入内殿,裙裾带翻了青铜雁鱼灯,光影剧烈摇晃。她脸色惨白如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陛…陛下口谕!命…命公主明日午时正,代帝赴雍城郊祀,主祭…主祭雍州鼎!”
我的心猛地沉入冰窟。雍州鼎!象征九州王权之基,国之重器!代帝主祭,是何等殊荣?
但身为研究这段历史的学者,我骨髓深处都在尖叫着一个冰冷的事实——
《史记·秦始皇本纪》明确记载:“二十八年,帝巡陇西、北地,至雍,祠上帝。命公主皎代祭雍州鼎。鼎裂,皎没于鼎中,以血镇之!”
寥寥数语,便是这位公主的终点!
阿蕖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的恐惧,她伏在地上,啜泣着挤出后半句:“太卜占言…若…若明日鼎身现裂痕……则…则需公主以…以身奉鼎,血祭以安社稷!”
祭鼎而亡!活祭!历史冰冷的预言如同巨钳扼住了我的喉咙。
嬴皎的命运轨迹,正以无可挽回的态势向我碾压而来!不,我不能坐以待毙!
指尖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我几乎是撕开了那卷诡异的帛书。
里面并非预想中繁复的秦篆,只有一行同样拙劣、却让我血液几乎冻结的朱砂写就的简体字:
“去死,不是你。”
[落款] 2023/08/18 17:45
17:45!这时间精确到我在地铁上最后一次看手机的时刻!就在我穿越前的一瞬!
原来如此!“去死”不是诅咒,而是未来的、身处绝境的“我”,在用尽全力向此刻的“我”发出最后的警报——快逃!史书记载的结局并非注定,嬴皎之死另有隐情!我必须活着!
求生欲如同烈焰燃起。我不能坐等明日被投入那滚烫的巨鼎!
嬴皎在宫中并非孤立无援。
史载公子扶苏仁厚,且对父皇的某些方术之举颇有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