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三那天,天刚蒙蒙亮,济世堂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赵二赖的婆娘哭喊着冲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汉子,抬着块门板,上面躺着的赵二赖疼得浑身抽搐,脸色惨白如纸,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看就要不行了。
“沈大夫!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男人!”
赵二赖婆娘往地上一跪,哭得撕心裂肺。
沈砚之缓缓放下手里的医书,抬眼看向门板上的赵二赖。
来了。
前世的悲剧,从这一刻开始。但这一世,他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他站起身,走到门板前,像前世一样,伸出手指,搭上赵二赖的手腕。
脉象急促混乱,正是肠痈,而且比前世发作得更急,已经开始化脓,必须立刻手术。
赵二赖感觉到他的触碰,费力地睁开眼,眼里满是痛苦和求生的欲望:
“沈…… 沈大夫…… 救我……”
沈砚之收回手,面无表情地说:“能救。但你这病,我治不了,得请京城回春堂的李国手来。”
赵二赖婆娘连忙道:“请!多少钱都请!只要能救命!”
沈砚之转身从柜台拿出那份早就准备好的 “知情书”,又取来印泥,放在门板前。只是这一次,上面的金额变了。
“京城国手出诊,规矩你该知道。” 沈砚之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专家费八十两,药费、场地费、助手费一共三十两,合计一百一十两,术后付清。同意就签字按手印,我现在就去发写信请人。
不同意,我这就备车送你去邻县,能不能撑到地方,看天意。”
一百一十两?!
赵二赖和他婆娘都惊呆了。赵二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刚想反驳,就被沈砚之冷冷的眼神制止了。
“怎么?嫌贵?” 沈砚之挑眉,“那就算了。张伯,备车。”
“别!别!” 赵二赖连忙喊道,疼得额头直冒汗,“我签!我签!”
他心里打得还是前世的算盘:先让这姓沈的把国手请来,等老子好了,就去官府告他,说他趁人之危敲诈勒索,到时候别说一百一十两,他连一个铜板都别想拿到,还得赔自己一大笔!
沈砚之把毛笔塞到他手里,扶着他的手,在 “知情书” 上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拿起印泥,按在赵二赖的拇指上,在签名旁边按了个鲜红的手印。
“张伯,” 沈砚之扬声道,“去请王掌柜、李秀才、还有巡检司的刘捕头来做个见证。”
老管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哎,好!”
王掌柜是靖安城最大的布庄老板,李秀才是出了名的认死理,刘捕头是官府的人,这三个人做见证,可比前世的两个证人有分量多了。
赵二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疼得实在受不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想赶紧签字,让沈砚之去请国手。
很快,王掌柜、李秀才和刘捕头就来了。沈砚之把 “知情书” 递给他们看了,又让赵二赖亲口说了一遍
“自愿支付一百一十两费用”,让三人在证词上签了字,按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