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寿宴惊鸿

紫宸宫外,月华如练,倾泻在琉璃瓦上,流淌出细碎的金辉。今夜的华夜宫,更是被装点得如同仙境,朱红宫墙下悬挂着串串宫灯,映得满庭锦绣,暖意融融。太后的寿辰,向来是宫中头等盛事,文武百官携家眷赴宴,衣香鬓影,笑语喧阗,与丝竹管弦之乐交织在一起,织就一幅太平盛世的画卷。

殿内,寿台高耸,太后端坐其上,凤冠霞帔,面容慈和,接受着众人的祝寿。殿下觥筹交错,杯盏相碰的脆响此起彼伏,席间言笑晏晏,一派祥和。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随即,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入口处。只见一众宫娥簇拥着一位女子,缓缓向寿台而来。

那女子身着一袭艳彩霓裳,红如榴花,艳若朝霞,行走间,裙裾飞扬,玉带轻摆,如流霞漫卷,又似彩云追月。远远望去,已觉夺目非凡,令人心折。待她行得近些,众人更是屏息凝神——青丝高挽,梳成繁复的发髻,点缀着珠翠,却丝毫不显累赘;颔边蛾眉弯弯,眼如秋水,顾盼间流光溢彩;额头正中,一点丹红梅花钿,恰到好处地衬得肌肤胜雪;朱唇轻抿,似笑非笑,那抹神情,既有墨黛冰容般的冷艳,宛如寒冬中傲然绽放的幽梅,又带着一丝暖妍海棠般的柔媚,一颦一蹙,都透着难以言喻的雍贵之韵。

她便是蒙大学士的独女,千黛。

千黛款步走上寿台,盈盈下拜,声音清悦如莺啼:“臣女千黛,恭祝太后福寿安康,仙福永享。”

太后见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温声道:“好孩子,起来吧。早就听闻蒙爱卿有一女,才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千黛谢恩起身,目光扫过殿中,最终落在乐师所在的角落。此时,寿台之上,灯火华烨,映得她身姿愈发婀娜。随着箜篌与箫笙的妙音响起,千黛旋身起舞。

她的舞姿轻盈曼妙,时而如弱柳扶风,时而如惊鸿照影,每一个旋转,每一次回眸,都与乐声完美契合,仿佛她本身便是乐曲的一部分。殿中众人无不沉醉,连手中的杯盏都忘了举起。

席间,殷烁公子手中那只斟满了琥珀色美酒的玉樽,早已停滞在半空。他怔怔地望着寿台上的身影,眼中满是惊艳与痴迷。那佳人美景,如同一坛陈年佳酿,瞬间醉了他的心。

就在此时,一阵清越悠扬的玉笛声突然响起,汇入原有的乐声之中。那笛声与千黛的舞步竟是浑然天成,丝丝入扣,仿佛二者早已演练过千百遍一般。众人回过神来,循声望去,才发现吹奏玉笛之人,竟是坐在角落的凌扬公子。

男吹笛,女婉舞,二人一音一姿,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十足,引得席间赞叹声不绝于耳。

一曲终了,千黛收舞而立,气息微匀,向太后盈盈一礼。太后看得眉开眼笑,拉过她的手,让她倚在自己身边坐下:“好孩子,快到哀家身边来歇歇。”

千黛的父亲蒙大人见状,连忙上前阻止:“太后,这万万不可!您是千岁凤体,万般尊荣,小女一介俗流,怎敢得此殊荣?她还是傍着她母亲而坐就好。”

太后却拍了拍千黛的手,笑道:“蒙大人,你这就太过谦逊了。你乃朝中重臣,官居要职,为国家立下赫赫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