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接过数据板，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目光扫过那些代表着一艘艘方舟、一个个正在缓慢熄灭的生命烛火的信息。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回复黎明号，共享我们水培抗辐射菌种的最新培养参数。远航者号……按规程处理遗体，提升其医疗休眠轮值优先级。”她的指令简洁、精准，像设定好的程序，“‘晨星号’呢？他们昨天报告能量核心读数有轻微波动。”
卡伦的表情凝重了一分：“晨星号……尚未提交今日的晨间状态报告，通讯请求也未回应。超空间通讯受到这片星云残余辐射的严重干扰，常规联络延迟高达三小时。”
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锐利光芒在莉亚眼底闪过，快得如同幻觉。她将数据板递还给卡伦：“保持呼叫频率，动用所有备用通讯频段。任何异常，第一时间报告。”
“明白。”卡伦点头，看着她线条冷硬的侧脸，犹豫了一下，声音放得更低，“莉亚，韦恩工程师他……他走前意识清醒过几分钟。他问……地球的春天，是不是还像他记忆里那么暖和？”
莉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滞，径直走向舰桥方向，她的背影在狭长冰冷的合金走廊灯光下，挺拔得如同一柄出鞘的军刀。
“告诉他，”她的声音顺着走廊传来，没有回头，清晰而冰冷，“地球的春天，已经和我们无关了。”
2 寂静蔓延的瘟疫
星尘号舰桥，巨大的主屏幕被分割成数十个区块。大部分显示着舰内各区域的实时监控画面——水培农场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引擎室稳定运行的蓝色能量流，生活舱走廊里零星走过的、穿着同样灰色制服、面容疲惫而沉默的舰员。一切都显得秩序井然，如同过去漫长航行中的每一天。
除了右下角一块持续闪烁着警告黄光的区域：与“晨星号”方舟的通讯链接状态。代表信号强度的图标始终是刺眼的红色叉号。
“所有频段，重复呼叫第七轮结束，舰长。无应答。”通讯官的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不安，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击得又快又轻。
莉亚站在舰长席前，双手背在身后，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红色的叉号。舰桥主灯为了节约能源调得有些昏暗，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只有仪器运转的低鸣和通讯官徒劳的呼叫信号声。
“能量扫描？”莉亚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有结果了！”传感器操作员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舰长！晨星号……他们的主能源反应……消失了！读数……归零了！这不可能！除非……”
“除非他们的核心被彻底摧毁，或者……”卡伦的声音在莉亚身侧响起，他快步走到传感器台前，死死盯着屏幕上代表晨星号位置的、那片死寂的空白区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或者被某种东西完全……‘吸收’掉了？”他的声音艰涩，带着他自己都不愿相信的猜测。
“全舰队，最高战备！”莉亚的命令如同冰锥刺破凝滞的空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启动最高级别粒子护盾！所有武器系统预热！传感器阵列功率提升至极限，扫描晨星号最后坐标点周围所有空间，任何异常能量波动、任何不明物体，哪怕是一粒尘埃的异常轨迹，都给我揪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