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哼着歌的,轻松的脚步声。
停在了门口。
钥匙串哗啦作响。
他要进来了。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那扇门。
血一下子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屏幕。
手机!
我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抓起地上那只手机。将刚才看到的【KPI冲刺核心组(4)】的几页聊天记录迅速截屏,转发到我手机。
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用最快的速度删掉刚才点进去操作的痕迹,锁屏,扔回原处。
屏幕朝下,一模一样。
刚做完这一切。
钥匙插进了锁孔。转动。
门开了。
周景拎着一瓶酱油,笑着走进来。
“宝贝,我回来了!楼下小卖部老头非要跟我下盘棋,耽误了……你怎么了?”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瘫坐在地、满脸是泪的我。
红烧肉的糊味,终于从厨房里弥漫开来。
焦臭,刺鼻。
完了。
都完了。
7 眼泪流干,那就让他们哭!
“你怎么了?”周景扔下酱油瓶,几步冲过来想扶我。
他的手碰到我胳膊的瞬间,我像被电击一样猛地甩开。
“别碰我!”声音嘶哑得不像我的。
他愣住了,看着我的脸,又快速扫了一眼沙发——他的手机还好好扣在那儿。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被担忧覆盖。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胃疼?”他蹲下来,试图看我的眼睛,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还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红烧肉彻底糊了,焦臭味弥漫在整个客厅,令人作呕。
就像他现在这副深情款款的嘴脸。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不久前还让我觉得盛满星光的眼睛,现在只觉得无比虚伪和恐怖。
胃里翻江倒海,我拼命压下去。
不能摊牌。
现在撕破脸,我什么都得不到。只有更多的羞辱和难堪。
证据!我需要证据!
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刺进我混乱的脑子,带来一种诡异的清醒。
我猛地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肩膀开始剧烈抖动。不是装的,是后怕和愤怒实在压不住。
但这反应落在他眼里,成了别的意思。
他明显松了口气,语气更软了:“好了好了,不想了,都过去了,是我不好,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
他把我搂进怀里,轻轻拍我的背。
我的脸贴在他温暖的胸口,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油烟味和沐浴露香。
昨天还觉得安心的味道,现在只让我恶心得想吐。
每一寸皮肤接触都像被针扎。
但我没动。
我任由他抱着,甚至伸出手, weakly 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把脸埋得更深。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
演啊,赵依依。
你得比他更会演。
“好了,不哭了,”他摸着我的头发,声音带着心疼的叹息,“我在呢,以后都有我呢。”
我哭得更“伤心”了。
为我自己眼瞎。
为这操蛋的现实。
哭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平静”下来,吸着鼻子,推开他。
“我没事了……”我哑着嗓子说,故意躲闪着他的目光,“可能就是……突然情绪上来了,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