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
3
夜临的眉眼比记忆中更锋利了。
他只轻轻扫了我一眼，便转头开始听他的新夫人说宝宝又踢肚子了。
眼神温柔宠溺，比曾经望向我时还多了几分笑意。
心口的疼痛开始让我额头渗出了汗珠。
夜临一双眼睛全在温菡身上，仿佛忘了地上还跪着个人。
我突然有些怀疑自己。
我以为给夜临的那些痛彻心扉，真的存在过吗？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说不定他早就把我忘了。
毕竟刚才扫过我的那个眼神里，平淡到什么都没有。
仿佛真的在看一个新来的婢女。
「阿夜，跪也跪了，就放她干活去吧。我还想吃你做的青团，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温菡一脸娇俏地冲着夜临撒娇。
白净的脸蛋上闪着幸福的光泽。
「馋猫，才用过晚膳没多久，又饿了？」
「哎呀，肚子里的宝宝也想吃嘛。」
夜临和温菡你一言我一语，旁边的奴才们目不斜视习以为常。
我低着头在心内苦笑。
林青啊林青，夜临有了新爱人新生活不是挺好的吗。
你又在这里难受什么。
胡思乱想间，我没注意到夜临渐渐沉下去的嘴角，和握着茶杯的手上暴起的青筋。
「管家，把她带下去好好教教规矩，明天开始到夫人院里上值，补上月儿的位置。」
他的嗓音听起来多了丝沙哑，但说出的话却犹如一把锋利的刀抵在我喉间。
「从明天起，你就陪在夫人身边，照顾夫人的日常起居。」
「再敢出什么闪失，本王要你的命。」
4
我想过夜临会刁难我。
但没想到刁难的方式也这么刁钻。
让前妻伺候他的新夫人，日日看着他俩打情骂俏。
真是恶趣味。
和温菡相处久了，发现她并不是一个讨人厌的女人。
她安静又温柔，从不苛待下人。
甚至对待我这个新来的且不懂规矩的婢女，也包容得像是对待一个老朋友。
平时无聊，她会主动拉我坐在院子里聊天。
「唉，最近阴雨不断，阿夜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病因，找了无数名医也没见好治过。」
我望着愁眉苦脸的温菡，心口又开始疼了。
我知道是为什么。
当年，也是在这样的阴雨季节，夜临不顾重伤的身体跪在我面前。
「你不愿意我与神族一战，我便不打了，都听你的，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声音嘶哑，眼底殷红一片：「我们成亲的时候说好了啊，永远都不分开。」
「林青，求你了，别丢下我。」
夜临心口的血水和雨水已经混成了一片。
连跪着都已经摇摇欲坠，却仍死抓着我的衣袖不放。
而我只是无动于衷的站在他面前，低声道：
「我已成神，而你是魔，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你回去？」
「自古正邪不两立，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没要你的命，下次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5
第一次遇到夜临的时候，他还是个在凡间跪着讨铜板的少年。
人贩子嫌弃他乞讨的钱少，把他拖到街角就是一顿毒打。
我救下他的时候，人已经只剩半口气了。
我把他带回宗门养伤，帮他调养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