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恶心的是——
公告底下，领导们开始留言。
CTO：“大家保重，别太拼。”
配个表情包：熊猫头流泪，举着“注意休息哦”。
HR副总监：“奋斗路上，健康第一。”
配图：一杯枸杞茶，写着“养生打工人”。
笑。
全在笑。
隔着屏幕，我闻到一股味——
虚伪的香。
他们用我的死，给自己贴“温情”标签。
用我的命，演一场“关爱员工”的戏。
我魂穿服务器，怒吼。
没声。
只有系统提示在响：
＞ 【倒计时：11:27:18】
＞ 【证据链完整性：8%】
＞ 【工伤认定成功率：0.3%】
我快没了。
可就在这时——
我感知到另一个信号。
弱，但稳定。
来自公司外网。
一个未关闭的物联网设备。
办公室的智能饮水机。
我调过它的WiFi。
权限没回收。
我还能连。
还能动。
哪怕只剩一口气，我也要——
把这公告，撕了。
第五章
我连上饮水机。
信号弱得像心跳残影。
但够用了。
我借它的端口，偷偷爬进内网备份区。
刚缓过一口气，意识却猛地一颤——
我“看见”了她。
我妈。
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拎着塑料袋，站在公司大楼门口。
她不识字多，但纸牌上四个大字，歪歪扭扭，扎进我眼里：
“求工伤认定”
她跪下了。
膝盖砸在水泥地上，一声闷响。
没人扶。
上班的人流从她身边绕过，像早高峰地铁。
有人拍照，发朋友圈：“今天又有家属闹事。”
有人冷笑：“死都死了，还闹什么？”
我妈不懂这些。
她只知道——
她儿子在这家公司干了五年，
每天凌晨回家，
电话一响就爬起来，
现在死了，公司说“不是工伤”，
连块碑都不给立。
她不懂法律。
她只懂跪。
头磕下去，一下，又一下。
额头很快红了，渗出血丝。
保安来了。
拖她。
她死死抓着纸牌，指甲翻了，血混着灰。
“我儿子不是病死的！他是累死的！”
她喊。
声音撕裂。
像一头老兽，被剜了心。
林晚晴来了。
高跟鞋，小西装，拎着咖啡。
她蹲下，像演一出慈善戏。
手轻轻拍我妈肩：“阿姨，您儿子很优秀。”
声音温柔得能滴水。
“但加班是自愿的。”
“公司没强制。”
“我们不给P7买工伤险，您知道的。”
我妈抬头，眼眶塌陷：“那……那他白死了？”
林晚晴摇头，微笑：“怎么会？我们很痛心，会给三万‘人道补助’。”
“只要您签个字，别闹了。”
我妈不懂“保密协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