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依旧刺耳。
陈野逼近她的脸，能清晰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和骇然，他几乎是贴着她的唇，一字一句地嘶哑低吼：
“合作？当然合作！”
“但告诉我——上一世把我推出去喂丧尸的那些杂碎里，他妈的有谁？！”
冰冷的匕首紧贴着颈动脉皮肤，传来金属特有的死亡凉意。苏宛白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但握住弩弓的手却被陈野铁钳般的手指死死固定，动弹不得。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里，翻涌着她完全看不懂的情绪——不是威胁，不是杀戮，而是一种……灼热的、几乎要将她烧穿的确认和某种深不见底的痛苦。
AB Rh阴性。
这五个字像五颗子弹，接连射穿她坚硬的防御外壳。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是她最大的秘密之一，即使在秩序崩塌、人命贱如草芥的末世，她也极力隐藏自己的血型，避免成为移动血库或被某些疯狂科学家盯上。
除非……
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撕裂了她惯有的冷静。
陈野没有进一步逼迫，但他也没有松开手，依旧维持着这个极度危险又暧昧的姿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回答我！”
警报声还在头顶尖锐地回荡，远处已经隐约传来保安急促的脚步声和吆喝。
苏宛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中抽离。末世十年的本能告诉她，此刻任何多余的犹豫都可能招致致命的误判。
“是。”她吐出一个字，干脆利落，眼神里的惊骇迅速被重新冻结，只剩下冰冷的审视，“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看来我们得换个地方‘叙旧’了。”陈野听到确认，眼底翻涌的激烈情绪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但他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外面的人快到了。你想在这里被堵住，然后惊动更多人，把‘重生’的优势彻底浪费掉？”
他语速极快，逻辑清晰直指核心。
苏宛白眼神闪烁，利弊瞬间权衡完毕。她猛地一挣，甩开陈野攥着她手腕的手，但另一只手里的弩弓也顺势垂下，不再指向他。算是默认了暂时休战。
陈野也立刻收回了匕首，动作流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跟我来！”苏宛白低喝一声，转身就像一道影子般蹿入更深的货架阴影里。她对这里的地形显然也极为熟悉，甚至可能比凭借十年模糊记忆摸索进来的陈野更熟。
陈野毫不犹豫地跟上。
两人在迷宮般的巨型货架间快速穿行，巧妙地避开监控探头和正在合围搜索的保安队伍。苏宛白带着他七拐八绕，来到仓库最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这里堆放着大量废弃的木质托盘，形成一个视觉死角。
她蹲下身，用力推开几个沉重的托盘，后面竟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黝黝的通风管道入口，栅栏早已被卸掉。
“进去！”她率先钻了进去。
陈野紧随其后。
管道内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一片漆黑，只能凭感觉向前爬行。大约爬了十几米，前方传来微光和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小型设备间，被改造成了临时的落脚点。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功率的蓄电池供电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地上铺着睡袋，旁边散落着一些压缩饼干的包装纸、瓶装水、一张摊开的仓库结构图，以及……几支保养得极好的弩箭和一把闪着寒光的军用砍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