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的门紧闭着。我深吸一口气,把那张打印着孙海高清正脸的A4纸,“啪”的一声,狠狠拍在了他家深灰色的防盗门上!力道之大,震得门板嗡嗡作响。
“孙海!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给老娘滚出来!” 我的怒吼在安静的楼道里炸开,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有本事当田螺姑娘,没本事开门见人是吧?!偷钱偷上瘾了?还免费服务?服务你个头!出来!把老娘的血汗钱吐出来!还有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惊吓过度营养费!少一分我跟你没完!”
我铆足了劲,拳头像擂鼓一样砸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砰砰作响。“开门!别装死!再不开门我报警了!告你非法入侵!盗窃!骚扰!让你尝尝真正的免费服务——牢饭管够!”
砸门声和叫骂声在楼道里回荡,震得声控灯都亮了好几层。我豁出去了,什么形象,什么邻居关系,都见鬼去吧!今天不把这个道貌岸然的“保洁贼”揪出来,我林伊两个字倒过来写!
就在我砸得手臂发麻,嗓子冒烟,准备掏出手机拨打110时——
“咔哒。”
一声轻微的锁舌弹开的声音。
面前深灰色的防盗门,缓缓地,向内拉开了一条缝。
门缝里,首先看到的不是脸,而是一截深蓝色的、质地挺括的…制服袖扣?袖口上方,露出一段线条紧实的小臂。然后,是那张脸。正是打印纸上那张轮廓冷硬的脸——孙海。只是此刻,他没戴帽子,头发很短,更清晰地露出饱满的额头和那双沉静得近乎锐利的眼睛。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恼羞成怒,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他的目光落在我拍在门上的那张打印纸上,又缓缓移到我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上。
我所有的叫骂卡在喉咙里,像被按了暂停键。这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诡异!我预想中的惊慌辩解或者恼羞成怒都没出现。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对峙中,孙海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似乎扫了一眼我家(404)的门,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薄唇微启,吐出的第一句话,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门口地毯下备用钥匙的藏匿方式,安全系数零分。”
防盗门缝里的冷空气裹着孙海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飘出来,和我胸腔里的怒火撞在一起,烧得更旺。我指着门上的打印纸,手指都在抖:“孙海!你别转移话题!先解释清楚,你凭什么闯进我家?凭什么拿我 2253 块钱?!”
他视线从打印纸上移开,落在我攥紧的拳头上,眉头又蹙了一下 —— 不是因为我的怒气,更像在嫌弃我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天搬行李箱蹭的灰。“第一,非法闯入的前提是‘未经允许且有恶意’,我进入时,你家门窗未锁,且存在三项致命安全隐患,属于‘紧急避险’范畴。” 他声音平稳,像在念说明书,“第二,2253 元我没花,在你玄关柜第三层的铁盒里,贴了便签标注‘暂存’,你回去可以找。”
我愣住了。暂存?玄关柜第三层?我那玄关柜堆的全是换季衣服和快递盒,哪有什么铁盒?“你少骗人!我昨天翻遍了家里,连抽屉底都擦了,根本没有!”
孙海没反驳,只是侧身让开一条缝,露出屋里的一角 —— 和我家的 “抽象派画布” 截然不同,他家玄关铺着浅灰色地垫,鞋架上的鞋子摆得像列队的士兵,连鞋带都系成了一样的蝴蝶结。他弯腰,从鞋柜上拿起一个银色的金属检测仪,又摸出一张折叠的 A4 纸:“要么进来谈,要么我现在跟你去 404,当场找铁盒,顺便再测一次燃气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