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居
陈楠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在404宿舍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门牌号是鲜红的金属数字,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她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4”这个数字总归让人心里有些膈应。更何况,这栋老宿舍楼传闻颇多。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布局紧凑。因为背阳,即使外面是晴天,室内也显得有些阴凉。
“,最后一位舍友终于到了!”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一个剪着利落短发、穿着运动背心的女孩从靠门的下铺跳下来,热情地接过陈楠手里的一个包,“我叫丁鑫,体育特长生。以后就是室友啦!”
“谢谢,我叫陈楠。”陈楠笑了笑,打量了一下宿舍。另一个靠窗的下铺,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文静内向的女孩正安静地看着书,见陈楠看过来,她小声说了句:“你好,我叫王春春。”然后很快又低下了头。
最后一位室友的床铺是空的,桌子也干干净净。
“那个铺是令狐昌黎的,”丁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她好像请假了,过几天才来。听说是个……挺特别的家伙。”丁鑫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
陈楠的铺位在丁鑫对面,是上铺。她爬上去整理床铺,手指无意间摸到靠近墙壁的床板内侧,似乎刻着什么东西。她凑近仔细看,那是一些模糊扭曲的刻痕,像是某种无法辨认的符号,又像是几个字被反复刻画覆盖了,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她皱了皱眉,没太在意,只当是前任住客的恶作剧。
收拾完东西,陈楠感到有些疲惫,决定去洗把脸。宿舍自带一个狭小的独立卫生间。洗脸池上方挂着一面长方形的旧镜子,镜面边缘有些发黑,照出来的人像似乎也带着一层朦胧的灰调。陈楠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哗作响。她低头捧起水扑在脸上,冰凉的感觉让她精神一振。
当她抬起头,用手抹开镜面上的水汽时,动作瞬间僵住了。
镜子里,她的影像似乎慢了一拍才做出同样的动作。这还不算,就在她影像的肩膀后面,似乎极快速地闪过一个模糊的阴影,像是一缕黑发,又像是一段苍白的肢体,倏忽不见。
陈楠猛地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只有卫生间敞开的门和外面宿舍的一角。
“眼花了吧……”她喃喃自语,大概是太累了。但心底却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第二章:怪声
令狐昌黎在第三天晚上到了。她很高挑,长发及腰,脸色是一种很少见阳光的苍白,五官却很精致,带着一种古典的冷冽美。她话很少,只是默默整理东西,带来的行李里有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木匣子,被她小心翼翼地锁进了柜子深处。她的眼神总是淡淡的,似乎对周遭一切都不太关心,但偶尔抬眼时,目光却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丁鑫对她似乎有些抵触,很少主动搭话。王春春则有些怕她,总是避开她的视线。陈楠尝试着和她交流,也只是得到一些简短的回应。
404宿舍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除了有些阴冷,似乎并无异常。直到一周后的那个夜晚。
深夜,万籁俱寂。陈楠被一阵细微的声音吵醒。
那声音很奇怪,像是有人用指甲在轻轻地、持续地刮擦着什么硬物表面。窸窸窣窣,断断续续,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声音好像是从……床板下面传来的。
陈楠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声音又消失了。就在她以为是自己幻听,准备再次入睡时,那刮擦声又响了起来,这次似乎更清晰了些,仿佛就在她的床板底下。
她心里发毛,悄悄探出头向下铺看去。丁鑫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对面的王春春似乎也睡着了。令狐昌黎的床铺帘子拉着,看不到里面。
刮擦声又停了。
陈楠松了一口气,以为是老鼠或者老房子常见的声响。但紧接着,一阵低低的、若有若无的啜泣声飘进了她的耳朵。
那声音极其细微,像是被极力压抑着,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它似乎弥漫在整个宿舍的空气里,找不到具体的来源。
陈楠汗毛倒竖,彻底醒了。她轻轻敲了敲床板,小声问:“丁鑫?春春?你们醒着吗?”
下铺的丁鑫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王春春那边毫无动静。
啜泣声还在继续,如泣如诉。
陈楠感到一股冷意从脊背窜上来。她猛地看向令狐昌黎的床铺,那厚重的帘子纹丝不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难道只有自己听到了?
那一晚,陈楠几乎没再合眼。第二天吃早饭时,她顶着黑眼圈,犹豫着开口:“那个……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比如……刮东西的声音?或者……哭声?”
丁鑫咬了一口包子,茫然地摇头:“没啊,我睡得跟死猪一样。春春,你呢?”
王春春低着头,小口喝着粥,声音细若蚊蝇:“我……我也没听到。”但陈楠注意到,她握着勺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令狐昌黎慢条斯理地剥着鸡蛋,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楠的心沉了下去。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第三章:镜影
怪事开始变本加厉。
有时深夜,王春春会突然从梦中惊醒,说自己梦到一个穿着旧校服、长发遮脸的女孩站在她床边,一直问她:“我的镜子呢?”
丁鑫则抱怨说晚上总觉得冷,盖两床被子都没用,那种冷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她放在桌上的护身符——一个她奶奶给的桃木小剑,莫名其妙地从中断裂了。
宿舍里的那面镜子,变得越来越诡异。不止一个人抱怨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像动作不协调,或者脸色异常苍白。有时镜面上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片水汽,像是有人对着它呼吸,然后在水汽上,会缓缓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不像任何人的指痕,又慢慢消失。
最可怕的是陈楠的一次经历。那天下午只有她在宿舍,她正在看书,无意间抬头瞥了一眼镜子。镜中的影像也看着她。但几秒后,镜中“她”的嘴角,开始极其缓慢地向上咧开,露出一个完全不属于陈楠的、冰冷而恶意的笑容。
陈楠吓得尖叫一声,把书扔了出去。书本砸在镜子上,落在地上。镜面上的笑容消失了,恢复正常的反射。
恐惧像藤蔓一样在404宿舍蔓延。连最大大咧咧的丁鑫也开始感到不安。
“这宿舍绝对有问题!”丁鑫压低声音对陈楠和王春春说,“我打听过了,几年前,这个宿舍好像出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