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过围栏的瞬间，一股刺鼻的焦味扑面而来，混合着霉味和腐烂的气息，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废墟里到处是断壁残垣，钢筋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像是狰狞的骨架。地面上散落着各种杂物：烧黑的家具碎片、破碎的玻璃、还有一些看不清原貌的东西，可能是当年居民的遗物。
我打开手电筒，光柱在废墟中扫过，照亮了墙上的黑色焦痕，有的地方还能看到模糊的手印，像是有人在火里挣扎时留下的。
我的心跳得飞快，脚步却不敢停。根据老王的日记，外婆当年住在3栋2单元，也就是火灾最先开始的地方。
走到3栋的位置时，手电筒的光柱突然晃了一下，好像照到了什么东西。我定了定神，仔细一看，是一个半埋在瓦砾里的木盒子，上面刻着一朵梅花——和外婆银簪子上的花纹一样。
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瓦砾拨开，打开木盒子。里面是外婆的《本草纲目》，书页已经被烟熏得发黄，但封面上的字迹还能看清。
书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我和外婆的合影，那年我十岁，外婆抱着我，笑得满脸皱纹。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把照片贴在胸口，哽咽着说：“外婆，我来了，我来接你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拖鞋在走路。我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去，什么都没有。可那脚步声还在响，而且越来越近，好像就在我耳边。
“晚晚……”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外婆的声音。我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身。
不远处的断墙后面，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外婆当年常穿的蓝色布衫，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她的脸被阴影遮住，看不清表情，但我能感觉到，她在看着我。
“外婆？”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发抖。
那身影动了动，慢慢朝我走过来。就在她走出阴影的瞬间，我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张被火烧过的脸，皮肤皱缩着，露出里面的红肉，眼睛的位置是空的，只有两个黑洞，嘴角却向上咧着，像是在笑。
我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柱歪向一边，照亮了地面上的红皮鞋——正是早上在巷口看到的那只，现在它就放在我的脚边，鞋尖朝着我。
“晚晚，冷……”外婆的声音变得沙哑，带着灼烧的痛感，“帮外婆……把火灭了……”
她朝我伸出手，那只手的皮肤已经碳化，手指扭曲着，像是枯树枝。
我想跑，可脚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不了。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一道小小的黑影突然冲了过来，挡在我面前。
是萌萌。她穿着烧焦的粉色连衣裙，手里抱着一个同样烧黑的布娃娃，脸上没有皮肤，露出森森的白骨，但眼睛的位置却闪着微弱的蓝光。她朝着外婆的身影尖叫，声音尖锐得像玻璃划破空气。
外婆的身影顿了顿，慢慢后退了几步，然后消失在断墙后面。
萌萌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的蓝光闪烁着。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地窖入口，然后又指了指我手里的木盒子，像是在给我指路。
我捡起手电筒，心有余悸地看着萌萌。她没有伤害我，反而救了我。原来老王说的没错，她们不是恶意伤人，只是太痛苦了，太想找人帮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