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紧了拳头,骨节泛白。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像个影子一样活着?
一股邪火从心底烧起,越烧越旺。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走到衣柜前,翻出最底下那个被我锁起来的小木箱。里面,是我来沈家之前穿的衣服,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裤。
我换上它,又从床底摸出一把剪刀。
“咔嚓”一声,留了两年的长发应声而断。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自己,短发,眼神桀骜,像一匹野不驯的狼。
这才是我,姜昭。
我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把我这两年穿过的所有连衣裙,所有属于“乔雪”的东西,都堆在了一起。
然后,我划着了一根火柴,扔了进去。
火光冲天而起,映着我快意的脸。
“你在干什么!”
沈砚被惊动了,他冲出屋子,看到院子里的火堆,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它捏碎。
“姜昭!你疯了!”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吼我。
我看着他,笑了。火光跳跃在我的瞳孔里,像两簇燃烧的火焰。
“我没疯,”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只是不想再当赝品了。”
“沈砚,我们离婚。”
02
沈砚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大概从没想过,那个一直温顺得像只小白兔的我,会突然伸出爪子。
“离婚?”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你有什么资格提离婚?”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
一个靠着模仿别人,才换来安身之地的乡下孤女,一个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身。
“资格?”我甩开他的手,火堆的噼啪声成了我的背景音,给了我无穷的勇气,“就凭我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脸,够不够?”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除了那张脸长得还行,简直一无是处。冷得像块冰,硬得像块石头。
“你别忘了,你弟弟的命,是沈家救的。”他声音更冷了,像是在提醒我一个残酷的事实。
“医药费,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们。”我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从今天起,我姜昭,跟你们沈家再无瓜葛。”
这两年,我除了扮演乔雪,闲暇时也没闲着。我偷偷接了不少缝纫的活,替人做衣服,改裤脚,攒下了一笔钱。虽然不多,但至少给了我离开的底气。
“你……”沈砚似乎被我的决绝噎住了。
他大概习惯了我对他百依百顺,从没想过我会反抗。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是沈老太太。
沈砚脸色一变,顾不上跟我纠缠,立刻转身跑进屋里。
我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那些象征着“乔雪”身份的裙子,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两年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第二天一早,我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背着我那个小小的包袱,离开了军区大院。
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两年的地方,富丽堂皇,却像一个巨大的牢笼。
也好,从今往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我先去了医院,把攒下的钱都交了住院费,又陪了弟弟一会儿。看着他一天天好起来的脸色,我觉得我做的这一切,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