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些来自外界、微乎其微的讯息,经由翡的灵力传导给阿水,都变成了令人心颤的新奇体验。每一次新的感知,都让阿水的意念轻轻波动。

“姐姐,那是什么?” 阿水好奇地指向那簇在意识中摇曳的紫色。

“是花。” 翡的意念带着一种看尽沧桑的平静,却又奇异地包容着阿水的懵懂,“开在石头缝里的生命。”

“花……生命……” 阿水咀嚼着这两个陌生的词,感受着它们带来的奇异悸动。

那簇紫色在意识里是如此的脆弱,却又如此的绚烂,“它…好看。”

“嗯。” 翡的灵力轻轻拂过阿水的核心,带着一种无声的赞许和抚慰。

她们就这样沉默地相伴着。她的灵力是阿水抵御这天地严寒的暖炉,是阿水意识得以凝聚的锚点。而阿水,这块近乎卑微的伴生石,也是翡漫长孤寂岁月里唯一的听众与慰藉。

亿万年光阴的尘埃,就在这无声的灵力交融中,悄然滑落。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是一个连风雪都显得格外暴戾的夜晚。

天空不再是深邃的墨蓝,而是被一种翻滚的、不祥的铅灰色浓云完全覆盖,沉重得仿佛要直接压塌整座山峰。没有月光,没有星光,只有纯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刺骨的寒风不再是呜咽,而是变成了凄厉的尖啸,疯狂地抽打着裸露的岩壁,卷起地上坚硬的雪粒,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着整个世界。

一道刺目的白光,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厚重的黑暗与风雪。

那光芒强烈、冰冷、充满侵略性,绝非自然造物。它像一柄巨大的、燃烧着寒焰的利剑,粗暴地刺穿了这片山峦亿万年来的静谧。

紧接着,一种从未听过的、低沉而狂暴的咆哮声轰然炸响,瞬间盖过了风雪的嘶吼。

“轰隆——咔啦啦——!”大地在剧烈地颤抖。

这不是寻常的地动山摇,而是某种巨大、坚硬、冰冷的东西,正以无法抗拒的蛮力,狠狠地凿进、撕裂着翡和阿水深埋其中的岩层。

每一次撞击都带来山崩地裂般的震动,狂暴的冲击波穿透厚厚的岩石,狠狠地砸在她们的“身体”上。无数细小的碎石簌簌落下,仿佛整个山体都在痛苦的呻吟中解体。

恐惧,一种源自存在本能的、冰冷刺骨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阿水。那是阿水从未体验过的情绪,比最深的孤寂更令人绝望。

阿水的意识在这毁灭性的轰鸣和震动中剧烈颤抖,几乎要涣散。赖以依附的根脉也在可怕的碎裂声中移位、崩解!

“姐姐...” 阿水的意念发出尖锐的哀鸣,充满了无助的恐慌,本能地向那唯一的温暖和依靠寻求庇护。

可此时,那温润的绿色灵力光芒,在这灭顶的灾难和刺目的人造强光下,显得如此微弱,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点烛火。

“阿水!” 翡的回应前所未有的急促,那温润的灵力猛然暴涨,如同最坚韧的屏障,瞬间将阿水整个包裹、护住。

但这屏障在外部那恐怖力量的冲击下,剧烈地波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她们头顶上方爆开了,上方覆盖了亿万年的厚重岩层,像脆弱的蛋壳般被彻底砸碎、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