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正因为是一家人，钱的事情才要更清楚。”我直视着婆婆浑浊却精明的眼睛，“五百万不是小数目，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周凯的项目到底是什么，盈利模式、风险评估、退出机制，这些最基本的东西，总得让我知道吧？”
我一连串的专业术语，让周凯和婆婆都有些发懵。周凯脸上掠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恼怒所取代：“嫂子，你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我这项目是跟大老板合作的，人家凭什么把核心机密给你看？你就说你投不投吧！我哥都同意了！”
他说着，求助似的看向一直沉默的周毅。
我心头一紧，也转向我的丈夫。结婚以来，每次面对他家人的索取，周毅总是扮演着一个调解人和安抚者的角色。他会私下跟我道歉，会加倍对我好，但在他母亲和弟弟面前，他总是显得有些软弱，总希望用“和气”来解决所有问题。这一次，他会怎么选？
我看到周毅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看他的母亲和弟弟，而是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有些潮湿，但握得很紧。
“妈，小凯，”他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这件事情，我听佳佳的。房子是佳佳的，她的钱也是她自己挣的，她有权决定怎么处理。而且，我也觉得小凯这个项目，不靠谱。”
空气瞬间凝固了。
婆婆的眼睛猛地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周凯更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指着周毅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哥！你……你说什么？你胳ن你这是被这个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我是你亲弟弟啊！我们才是一家人！她一个外人，早晚有一天会卷着钱跑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够了！”周毅的吼声，是我从未听过的严厉，震得周凯和婆婆都呆住了。
“佳佳是我的妻子，不是外人！”周毅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看着目瞪口呆的家人，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我们家里的事，都由佳佳做主。你们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就别怪我不认你们！”
那天的家庭会议，最终以婆婆的哭天抢地和周凯的摔门而去收场。他们离开后，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周毅。我靠在他怀里，心里五味杂陈。我为他的维护而感动，却也为这撕破脸的决裂而感到一丝不安。
“对不起，佳佳，这些年让你受委"委屈了。”周毅紧紧抱着我，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歉意。
“没关系，都过去了。”我拍了拍他的背，“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忽然，他抬起头，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和恐惧。
“佳佳，其实……我早就觉得我妈和周凯不对劲了。”
我愣住了。
“你还记得去年，周凯说他做服装生意亏了三十万，你帮他还了债吗？”周毅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诉说一个恐怖的秘密，“那之后不久，我无意中看到他的朋友圈，他跟他那帮朋友在澳门，住的是五星级酒店，赌桌上的筹码，看起来就不止三十万。”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还有我妈，”他继续说，“她一个退休工人，退休金一个月就三千多。可是上个月，我发现她买了一个两万多的翡翠镯子。我问她钱哪来的，她支支吾吾，说是打麻将赢的。佳佳，谁打麻将能赢这么多钱？他们的消费水平，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收入，而且账目根本对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