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凝微微一怔,嘴角不自觉泛。
起一抹浅笑,只当是原主在以这样的方式与她 “对话” ,让她宽心。
谢诗凝昏沉地陷在被褥间,意识在虚实边缘沉浮。
朦胧中,一阵清冽气息骤然包裹周身,睁眼时,竟置身于一方奇异天地——脚下是望不到尽头的黑土地,泛着油润光泽,远处一泓山泉蜿蜒流淌,水珠跌落石面溅起细碎银光。
她鬼使神差地蹲下身,双手捧起澄澈泉水轻抿一口,凉意自舌尖漫至四肢百骸,原本钝痛的后脑瞬间清明,整个人仿佛化作云端柳絮般轻盈。
惊坐而起的谢诗凝颤抖着摸向后脑,先前包扎的纱布下,肿痛感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喉间残留的甘冽提醒着一切并非梦境,她重新躺回枕间,阖目凝神回忆空间景象。
刹那间,熟悉的天地再次浮现,这次她惊喜地发现泉水旁蒸腾着氤氲热气——竟是一池天然温泉。
沿着湿润的泥径前行,一座古朴木屋隐现眼前。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只见“怀慈惠之德,悯病者之苦”的鎏金匾额高悬梁间,檀木书架环屋而立,每一格都整齐码放着泛黄古籍。
当她抽出一本雕花木匣装帧的典籍,书页却如被无形力量封印般纹丝不动。
正疑惑间,一道空灵声响在脑海炸开:“此乃济世药典,需以功德为匙。每救一人,可解一页,便能获取该页记载的奇珍药材的种子。”
她恍然顿悟,下意识想着前世的药箱若能一并穿越就好了。
那里面装着从民间神医处淘来的绝世银针,每根都淬过特殊药汁,针尖细若游丝却坚韧异常;
还有经精密定制的手术刀,刃口寒光凛凛;
更储备着多种急救西药——肾上腺素、硝酸甘油、抗生素等,关键时候能从死神手里抢人。
此外,箱底还藏着多年积累的研究手稿。
念头刚落,竟见熟悉的药箱赫然出现在书架上。
惊喜瞬间涌上心头,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打开箱盖——所有物件都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仿佛从未离开过。
有了这药箱,再加上济世药典,在这个时代救人便如虎添翼,定能挽救更多性命。
指尖抚过书脊上暗刻的藤蔓纹路,谢诗凝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唇角扬起释然的笑。
这方神秘空间,或许正是命运赠予她医者身份的特殊馈赠。
后脑勺的钝痛彻底消散后,谢诗凝一夜酣眠。
晨光熹微时,窗外大喇叭骤然响起《东*红》激昂的旋律,她猛地从梦中惊醒。
混沌的意识瞬间清明——她想起自己穿越到正是1955年!这个正在如火如荼特殊时期的年代,自家的家境条件,极有可能触及相关界定。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谢诗凝掀开被子跳下床。
不行!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若稍有不慎,全家都可能陷入困境。
她顾不上梳理凌乱的发丝,趿着布鞋就往父母房间冲去,满脑子盘算着该如何解释,又怎样才能帮家里平稳度过这场变革。
谢诗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正要跨出门的父母。
谢母神色骤变,下意识探向女儿额头:"凝儿,是不是头疼又犯了?快去躺下歇着!" "不是的,妈!"谢诗凝眼眶泛红,反手重重关上房门,将二老扶进里屋。
她扶着谢父在太师椅上坐下,掌心沁出冷汗,声音急促:“爸,您信我吗?我前天在同学家听到消息,她家的亲戚在市里当官的,现在有新政策......咱们得主动把药堂捐给国家!这段时间,您和妈最好装病卧床,千万别出门! ”
语落屋内死寂如夜。
墙上"悬壶济世"的匾额在晨光中微微晃动,后院飘来的药香混着晨露,闷得人喘不过气。
谢父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谢母攥着袖口的手指关节发白,无意识地摩挲着檀木柜台——这药堂是谢家四代人,一帖药一锭银积攒的家业,如今竟要拱手相让?
"这么大的家业......说捐就捐?"谢父声音沙哑,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谢诗凝扑通跪坐在青砖地上,膝头硌得生疼:“再不捐,等政策落实,咱们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要不问问哥他在营里当连长,消息比咱们灵通,说不定能给拿个主意!”
谢父沉默良久,布满老茧的手撑着扶手,颤巍巍地想要起身:"我出去打听打听。"
话音未落,谢母已经冲上前死死抓住丈夫的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声音发颤,却字字坚定:"使不得!如今外头风声紧,你一露面准会被盯上!给奕儿拍个加急电报,他在部队里消息灵通,让他想法子打听清楚!"
午后,谢父神色凝重地攥着军绿色帆布包出门,那里面装着要拍给儿子的加急电报稿。
木门吱呀合上的瞬间,谢诗凝浑身紧绷的弦几乎要断掉,她踉跄着退回房间,在青砖地上来回踱步,鞋跟磕出凌乱的声响。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她拼命搜刮前世听过的年代文片段,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到底是几月开始全面改造?
政策落实的具体时间又是什么时候?
突然,她的脚步戛然而止。
前世追过的小说情节在脑海炸开:穿越者的随身空间能收纳物品!
谢诗凝几乎是扑到书桌前,颤抖着双手抚过雕花抽屉,闭上眼睛在心底默念:“收到空间里!”
刹那间,眼前的檀木书桌泛起微光,竟真的凭空消失!
再睁眼时,意识已置身空间内的小木屋,那张熟悉的书桌稳稳立在药材典籍旁,连砚台里未干的墨迹都分毫未差。
狂喜如电流窜过全身,谢诗凝顾不上细想,立刻冲进储物间。
她先将父亲珍藏的百年野山参、母亲压箱底的翡翠镯子塞进怀里,又踮脚取下墙上的《本*纲目》古本。
每收进一件,她都要警惕地望向窗外,生怕下一秒就有人撞破这惊天秘密。
当最后一匣子云南白药散消失在光芒中时,她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