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手心里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看我,眼神复杂,最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把东西紧紧攥在手心,塞进外套内侧口袋。
“时间差不多了,撤!”孙华文果断下令。
我们迅速将药品藏好,转身走向药房门口。
就在孙华文的手即将碰到冰冷的门把手时——
“嗒…嗒…嗒…”
清晰、缓慢、带着某种粘稠水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药房门外。
药房内瞬间死寂一片。
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那脚步声……就在门外!
隔着一层薄薄的金属门板!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
不是昨晚拖行怪物的声音,也不是影子的无声压迫。
这脚步声更“新”,带着一种刚从液体里踏出的湿滑感,每一步都像踩在粘稠的血浆上。
“嗒…嗒…”
脚步声绕着门,缓缓移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贴着门板,极其缓慢地……嗅探着。
一股极其细微的、冰冷的、带着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腥气,丝丝缕缕地从门缝下渗了进来。
我们五人背靠着药柜,死死地盯着那扇门,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周毅强的额角渗出冷汗,身体微微地发着抖。
陶然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萧泽脸色惨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孙华文眼神锐利如鹰,一只手缓缓摸向腰间藏着的肾上腺素安瓿瓶。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门外那嗅探的、湿漉漉的声音停止了。
死寂。
就在我们以为它要离开时——
“叩、叩、叩。”
三下。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敲门声。
不紧不慢,带着一种诡异的、彬彬有礼的试探。
那声音,就响在周毅强背靠的那扇门板上!
仿佛敲门的东西,正隔着门板,与他的背心相贴!
周毅强的身体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抽气声。
他几乎要瘫软下去。
孙华文猛地抬起了手,死死地捂住了周毅强的嘴,眼神凌厉地示意他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叩、叩、叩。”
又是三下。不急不缓,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耐心。
它在等什么?
等我们回应?
等我们开门?
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
肾上腺素安瓿瓶冰冷的触感隔着衣服传了过来,却丝毫无法驱散那透骨的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
门外那湿漉漉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
“嗒…嗒…嗒…”
缓慢地,带着粘稠的水声,渐渐远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们紧绷的神经才像骤然断裂的弓弦,瞬间松弛下来。
周毅强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茫然。
孙华文缓缓地松开捂住他嘴的手,脸色同样苍白,额角也全是汗珠。
“走……快离开这里……”他声音沙哑。
我们无声地拉开药房门,确认走廊空无一人后,像受惊的兔子般冲了出去。
那三声彬彬有礼的叩门声,就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烙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比任何恐怖的嘶吼都更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