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之痒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深夜十一点，她躺在床的左侧，右边是均匀的呼吸声。她翻看着朋友圈，一条条划过，忽然停住。
闺蜜发来截图："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老公？"
照片里，男人西装革履，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女人，两人举着红酒杯，背景是公司年会的横幅。配文：今晚的舞伴真美。
她认得那套西装，上个月刚陪他买的。
"我怎么没看到这条？"她回复。
"在他朋友圈啊，刚发的。"
她切换到丈夫的朋友圈，空空如也，只有三条横线。
屏蔽了。
七年婚姻，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看到的，只是他想让她看到的。
她侧过身，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他脸上切出明暗的界限。这张脸她看了七年，此刻却觉得陌生。
"睡了？"他突然睁开眼。
她心跳漏了一拍："嗯，马上。"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她盯着他的后背，那些她曾经无数次拥抱过的肩膀，现在像一堵墙。
第二天早晨，他照常六点起床，洗漱，换衣服。她假装还在睡，透过眯缝的眼睛看他。
他对着镜子打领带，动作娴熟。领带是她买的，深蓝色斜纹，配他的灰色西装正好。他喷了古龙水，她送的生日礼物。
"我走了。"他说。
"嗯。"她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
她坐起来，拿出手机，开始翻看闺蜜发来的截图。一张，两张，三张……都是这半年的。每一张里都有那个女人，有时在他身边，有时在不远处，但总是在。
女人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长发及腰，笑容甜美。典型的办公室新人形象，无害，清纯，像一朵刚开的白莲花。
她认识这种女人。办公室里总有这样的存在，对每个男同事都笑得很甜，说话声音软软的，遇到困难就眨着大眼睛求助。男人们都喜欢这样的，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有用，很强大。
她打开微信，建了一个新号。头像用了网上找的一张照片，二十出头的女孩，清纯可人。昵称：小鹿。
然后，她通过公司内部通讯录，找到了丈夫的微信号，发送好友申请。
验证信息：周总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昨天年会上您的发言让我印象深刻，想向您请教一些职场问题，可以吗？
五分钟后，通过了。
"你好。"他发来消息。
"周总好！没想到您这么快就通过了，好开心！"她配了个可爱的表情。
"哈哈，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远山就好。"
远山。她冷笑。七年了，他从来没让她这么叫过。在家里，她叫他老公，在外面，她叫他周远山。
"那我就斗胆叫您远山哥了！"
"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鹿，像小鹿一样的鹿。"
"很可爱的名字。"
"谢谢远山哥！对了，我看您朋友圈好像没什么内容呢，是不是设置了权限呀？"
"哦，我比较低调，不太发朋友圈。你想看什么？我可以单独发给你。"
她盯着这条消息，手指颤抖。低调？那些和女同事的合照是什么？那些单身人设的文案是什么？
"想看看远山哥平时的生活呀，一定很精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