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最后一点残存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彻底熄灭了。我收拾好自己仅有的东西,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我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时,门开了。
苏晚站在门外。她似乎刚和陆沉舟一起回来,脸颊还带着点红晕。看到我,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目光落在我身上——那时我已经剪短了头发,穿着自己的旧衣服,脸色苍白,手里还拖着箱子。
她显然误会了。
“沉舟,这位是……?”她看向陆沉舟,眼神带着询问。
陆沉舟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淡漠得像看一个陌生人,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他揽过苏晚的肩膀,语气随意地介绍:“家里的保姆,齐玥。她好像要辞职了。”然后他转向我,声音冷硬,“东西收拾好了?工资会结到你卡上。走吧。”
保姆。辞职。
他用最轻描淡写、最残忍的方式,抹杀了我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和意义,只为了在他心爱的白月光面前维持一个“干净”的空间。
苏晚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惊讶,慢慢变成了然,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优越感?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对我微微点了点头,姿态优雅。
我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拖着行李箱,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擦肩而过时,我闻到了苏晚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陆沉舟身上那熟悉的冷冽气息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就在我走出公寓楼,站在街边准备打车去车站时,苏晚却追了出来。
她叫住我,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眼神复杂:“齐小姐,这个……请你收下。算是……一点补偿。”
我看着她,没接。我不需要她的施舍。
她似乎有些尴尬,收回信封,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沉舟他……其实很在意你。只是……我们之间有些过去,他可能还没完全处理好。你……好自为之。”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刚才在玄关柜子上,看到一张医院的单子……是……流产的诊断书?你……还好吗?”
流产诊断书?
我猛地一震!我什么时候有过流产诊断书?我明明决定留下孩子!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因为孕吐厉害,又担心被陆沉舟发现异常(那时他还没彻底厌弃我),我偷偷去了一家小诊所想开点止吐药。医生问诊后,建议我做些基础检查。其中一张检查单,被我随手塞进了随身背的旧帆布包里。后来妈妈出事,我心神大乱,那包就一直扔在玄关柜子下面没动过。那张检查单,上面确实写着“早孕,建议复查”之类的字样,但绝对不是什么流产诊断!
苏晚她……她看到了?她误以为我流产了?而且,她刚才在陆沉舟面前,一个字都没提?她为什么要单独跑来跟我说这些?补偿?好自为之?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我。她是在试探!或者说,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彻底斩断我和陆沉舟之间最后一丝微弱的联系!她故意提到“流产”,是想让我死心,让我明白我和陆沉舟之间已经绝无可能,带着这个“流产”的秘密彻底消失!
我看着她那张温婉美丽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苏晚。为了捍卫她的爱情和领地,她可以不动声色地、用最温柔的方式,递出最致命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