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晦暗都留给过往，从遇见你开始，凛冬散尽，星河长明——宋衔月
我看着手机上“胃癌早期”四个字，眼前瞬间一片模糊。
攥着笔的手指微微泛白，草稿纸上的墨迹晕成一片灰黑，就像我此刻沉到谷底的心。
晚自习铃声刚落，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教室里继续学习，而是背着书包朝着宿舍走去。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外婆发来的语音，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月月，别担心外婆，你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
想起父母刚刚在电话里不耐烦的声音，像针一样扎人。
“家里哪有钱？你弟还要上学，还要交房贷车贷，你外婆的病就是个无底洞……”
看着自己卡内的余额，我的奖学金所剩无几。
中介发来的消息，说现在卖房只能卖到20万，房子就算卖了也远远不够化疗治病的钱。
我蹲在宿舍楼下的银杏树下，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怕吵到别人。
十六岁以前，我都是外婆一手养大的。父母在市里工作，买了三室的房子明明能住下我们一家四口，可他们却只带了弟弟。
后来我因为成绩好，高三被特招到市里的高中，这才跟他们住到一起。
爸妈总嫌弃自己花钱，总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就是浪费钱。”
“还想住校，是觉得这里住不下你了吗？”
只有外婆知道我住不惯，我在那个塞满弟弟玩具的杂物间里，夜夜抱着枕头听着父母弟弟的吵闹声，根本不能学习，也休息不好。
外婆省吃俭用给我交了住宿费，让我从那个陌生的家里搬了出来，给了我更好的学习环境。
我以为自己会迎来更好的人生，好好读书以后能够给我和外婆更好的生活，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的竞争比想象中的强烈，学业和生活都不顺利。
外婆这个我真正意义上唯一的亲人还得了癌症，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更是晴天霹雳。
父母不可能花钱给外婆看病，我自己现在更是没有经济能力……能找到的都是价格极低，耗费时间的兼职。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很忙碌，像被抽走了魂魄。早读时对着课本流泪，自习课盯着黑板发愣，连最拿手的语文都错了几道选择题。
周五傍晚，我抄近路去医院，刚拐进一条小巷就被两个人堵住了。
王阳叼着烟，校服拉链敞着，露出里面花里胡哨的T恤。他身后的跟班嘻嘻哈哈地晃着手机，镜头明晃晃地对着我，“宋衔月，跟我处对象呗？”
王阳往墙上一靠，吐了个烟圈，“答应了，你外婆的医药费我包了。”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散开。我知道王阳在学校里的名声，欺负同学、敲诈勒索是家常便饭，可此刻外婆病房的催款单像巨石压在心头。
“我……”我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答应他，答应他……”跟班起哄起来，手机镜头越凑越近。就在我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时，巷口传来清脆的脚步声，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气息。
“王阳，你爸妈没教过你别欺负女生？”
我睁开眼，撞进一双明亮得像星星的眼眸。
谢揽星背着双肩包，蓝白色校服的领口沾着点粉笔灰，嘴角噙着笑，可眼神里的温度却让王阳瞬间变了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