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腐烂的牙齿撕扯着她的皮肉,腥臭的气息灌满她的口鼻,视野被扭曲蠕动的灰败面孔占据。
凌暖最后的意识,定格在沈渊那双曾经盛满温柔,此刻却只剩下冰冷算计和一丝不易察觉解脱的眼睛上。他推得那么果断,那么用力,仿佛她不是和他相依为命多年的未婚妻,而是什么必须清除的垃圾。
还有雷烈,那个总拍着胸脯说“暖暖别怕,烈哥保护你”的男人,就站在沈渊旁边,手里握着滴血的刀,不是砍向丧尸,而是……斩断了她最后一点扒住车门的希望!他的眼神甚至比沈渊更冷,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
为什么?
她为他们付出了所有!她的治愈异能一次次将他们从死亡边缘拉回,耗干自己也要确保他们的状态。她省下自己的口粮,偷偷塞给他们。她像个傻子一样,相信着爱情和友情能在这末日里创造奇迹。
可最后,奇迹就是她被当成肉盾,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不甘心!好恨!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她仿佛出现了幻听。
沈渊温润的嗓音变得尖利:“快开车!别浪费她创造的机会!妈的,总算甩掉了,这蠢女人最后的利用价值总算榨干了!”
雷烈粗犷的声音附和着,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呸,真晦气!天天一副圣母样,老子早就看吐了!要不是她的异能还有点用,谁耐烦哄着她?渊哥,下次找个奶妈得找个听话的,别这么事儿逼!”
……
猛地,凌暖倒抽一口冷气,睁开了眼睛。
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没有令人作呕的腐臭,也没有冰冷刺骨的地面。
身下是略显坚硬但干净的床垫,身上盖着一条有些发旧但温暖的薄被。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在空气中投下斑驳的光柱,灰尘在里面缓缓飞舞。
熟悉的景象……这是末世爆发第三个月左右,他们小队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废弃乡镇派出所的临时落脚点。
她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白皙,纤细,虽然有些粗糙和细小的伤口,但完好无损,没有被啃噬的痕迹。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嘶——疼!
不是梦?!
巨大的狂喜和更巨大的仇恨瞬间席卷了她,心脏咚咚咚地擂鼓,几乎要跳出胸腔。她重生了?她竟然回到了这个时候!回到了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
“暖暖,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凌暖身体猛地一僵,几乎是用了毕生的演技,才强行压下了眼底瞬间涌起的刻骨恨意和杀意。她缓缓转过头,看到了那张让她做鬼都忘不掉的脸——沈渊。
他端着一杯水走过来,脸上带着他招牌的、极具欺骗性的温柔笑容,坐在床边,伸手想探她的额头:“感觉怎么样?昨天为了救小张,你异能消耗太大,晕倒后可把我们吓坏了。”
他的触碰让凌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皮肤上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动作快得甚至带了一丝慌乱。
沈渊的手顿在半空,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诧异和不悦,但很快又被更浓的“担忧”覆盖:“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这女人今天怎么回事?躲什么躲?昨天异能透支把脑子也烧坏了?真是麻烦,还得哄着。赶紧好起来,下次遇到危险还得靠她顶上去呢。】